李琬跟了上来,示意严真靠后站,她来敲门:“珈铭啊,是奶奶,快把门打开。楼下张嫂做了糖心鸡蛋和奶油酥呢,你不是最爱吃么,快点儿啊,再不出来奶奶就给你爷爷吃了。”
门内又是一阵沉默,小家伙此刻内心估计正在纠结。
李琬对着严真笑了笑,低声道:“对付珈铭,你就得拿吃的哄。”
严真微扯嘴角,淡淡的一笑。
果然,不一会儿,里面的小朋友发话了:“要我出去可以,我要打电话给顾淮越。”
嘿,这孩子。李琬一皱眉:“你爸现在忙着训练呢,哪有空接你电话管你这点儿小事。”
“不管不管!”小祸害对着门猛拍,“我要给他打电话,我不要严老师做他老婆,当我妈妈!”
严真只觉得手脚发凉,而李琬确实彻底冷了脸。珈铭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他妈妈林珂早逝,而他爸又不经常在身边,李琬是把他疼进了骨子里,不舍得难为他。而小家伙虽然调皮,却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耍赖不听话。
尤其是当着他的新妈妈,她的新大儿媳妇面前。
“你爸爸老婆还得由你挑啊,赶紧出来。”李琬低声道,语气已经不太好,“不然一会儿喊你冯湛叔叔撬开门,就等着吃你爷爷板子吧。”
严真顿时眼皮一跳:“妈……”
李琬转身拍拍她的手:“吃的行不通的时候,就得吓吓他。”笑了笑,李琬说,“这就是老爷子说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
严真不禁苦笑,现在李琬倒有心思来教她怎么教育珈铭了,可里面的小家伙哪吃这套,被这么一吓,竟然哇了一声哭了出来。哭声震天动地。
“你们都是坏人!讨厌!我要爸爸!哇哇……”小家伙哭得中气十足,“爸爸!爸爸爸爸!”
这一哭不禁把门外这两人镇住了,在楼下刚把双胞胎宝宝哄睡的梁和和也被引上了楼,看见阴着脸的婆婆和一旁脸色微白的严真就明白过来了。
梁和向婆婆点了点头,而后试探着敲了敲门。
“珈铭啊,听小婶儿话,把门开开。”
小家伙连忙扑到门边,拍打着门,“呜呜,妞儿,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珈铭乖,爸爸回部队了。你看,你爸爸怕你寂寞,特意要你严老师来陪你玩儿,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顾珈铭哇哇哭道,“我讨厌她当爸爸的老婆,我讨厌她跟我抢爸爸!不准抢我爸爸!”
梁和讪讪地退了回来,严真回过神,拦住准备下楼找冯湛来撬门的李琬。
“妈,算了。我来跟他说几句。”
她沿着门蹲下,门这边是哭得伤心脸都摸成大花猫的顾珈铭小朋友。她敲了敲门,对着门这边的他说道:“珈铭,在听吗?”
“呜呜……”
“老师跟你说几句好吗?”
“你不是我老师!我老师已经换人啦,呜呜……”小家伙继续哭。
严真一怔,而后苦笑,“是啊,我都忘记了,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
“呜呜……”
“那,老师先回家,你出来吃饭,好吗?”
“呜呜……”哭声减小,似有所动。
严真起身看着李琬:“妈,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琬充满歉意地看着她:“那你就先回去,珈铭小,不懂事,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梁和陪着严真向门外走去。
“二嫂,你别介意,珈铭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严真看着她,只听她说,“我听淮宁说,珈铭的妈妈是生产时难产去世的,小家伙生下来就没有妈妈,除了在顾园之外就是跟他爸爸过。你也知道了,我二哥就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在家的时候是黏的不行。”
严真微笑,这点她是清楚的。
“小家伙就是觉得,二哥有了老婆,从此以后就有人跟他抢爸爸了,别扭别扭两天也就缓过来了。”
“我知道,和和。”
她是个大人,怎么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更何况,更何况的是,小孩子学不会虚以委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珈铭,现在是真不喜欢她了。
回到学校,已过了午饭时间。严真径自在图书馆忙了一会儿,直到下午的上课铃响起。
她站在书架前犹豫片刻,而后折身向外走去。她想去教学楼看看珈铭来了没有,只是刚出了图书馆门,她又停下。想想还是作罢,小朋友也许情绪还未稳定,她还是,不冒那个险了。
过后几天她刻意地不再去顾家,虽然李琬派冯湛来接过几次,但是她都拒绝了。每次冯湛都是苦着一张脸来,又苦着一张脸回去。
严真也是有些内疚,她对冯湛说:“过段时间吧,等小家伙气消了我再去。”
冯湛低声嘟囔:“那您就等着吧,这小东西记仇厉害着呢。”
严真也只是苦笑。
冯湛看着她,说:“嫂子要不给参谋长打给电话,别人哄不动,参谋长准行。”
严真想了想,而后摇摇了头:“算了。”
冯湛不解,她轻笑着解释:“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事,就不劳烦首长了。”
冯湛乐了,得,也是,省得首长日理万机还得操心自家后院。
临近下班,c市又忽如其来一场大雨。
严真从一堆书中抬首,看着窗外哗哗落下的雨幕轻皱了眉头,已是深秋,这样忽然的一场雨还真是让人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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