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大长公主才从马车上下来,而陪伴她身边的,不是裴青榆,又是谁。
早就守在门口的二太太白氏,还有太子妃陈敏,见昭华大长公主一下马车,便笑着迎了上前。
今个儿世子爷大婚,昭华大长公主可是唯一的贵客了。
白氏简单寒暄几句,就引了昭华大长公主一行人往内院去了。
陈莹跟在陈敏身边,却有些心不在焉。
陈敏还以为她在伤心,伤心定国公府沦落至此,门前如此凋零。
想了想,她低声对妹妹道:“莹丫头,今个儿这大喜的日子,无论心中再怎么难过,也该忍着些,否则,岂不是更让人看了笑话。”
陈莹脑海中却想着那日母亲和她说的那番话,只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陈敏也不可能和她说太多,暗暗叹息一声,就往老夫人屋里去了。
定国公老夫人再是心中不开心,对于如今得意万分的昭华大长公主,也只能亲自迎了出来。
两人几十年没见,确实是都老了。可比起昭华大长公主的满面春风,定国公老夫人,却因为这些日子的丑事,老了不止有十岁的样子。
“是我不中用,这些日子卧病在床,否则,说什么我也该往公主府拜访殿下的。”
昭华大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定国公老夫人苍老的样子,心中一阵嘲讽。只是面儿上并未表现出来,反倒是开口道:“我们都老了,原还想着老了也没什么发愁的事情了,可奈何老天爷不开眼呢。”
定国公老夫人神色一僵,今个儿这样的日子,有些话其实是没必要提及的。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多少都有计较的。
她如何不知道,这老婆子是故意来看她的笑话的。
可她除了忍着,还能如何。只心中到底还是再一次的感慨孙儿不争气,否则,她何以这样满脸堆笑,半分回击的可能都没有。
等昭华大长公主落座,就有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宁德公主来了。
陈敏忙上前去迎接,丝毫都没看到陈莹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很快,宁德公主就进来了。
恭敬的给定国公老夫人和昭华大长公主请了安。
对于宁德公主今个儿特意往定国公府来,昭华大长公主不难揣摩她的心思,可心中到底也没放下嫌隙。不过虽是这样的心思,她还是笑着拉了宁德公主的手坐在自己身边,“瞧着这孩子,我便不由想到了当年还未出阁那会儿,真的是时光飞逝呢,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陈莹身上。
陈莹乖巧的上前欠了欠身,“给殿下请安。”
昭华大长公主笑着道:“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昭华大长公主今个儿特意来,除了赴宴之外,也是想和定国公老夫人叙叙旧的,是以,没能定国公老夫人开口,她便笑着屋里的晚辈道:“你们都往水榭去玩吧,我和你们祖母,说说话。”
昭华大长公主既然已经发话,没一会儿,几人就退了出去。
定国公老夫人却有些不喜,觉得昭华大长公主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几个姑娘很快就到了水榭。
宁德公主瞧着眼前多日没见的裴青榆,只见她一身玫瑰紫银丝兰花褙子,头戴羊脂玉簪子,腰身更是不盈一握。除了脸上微微有些憔悴,可给人的感觉,竟然比起往日还要吸引人。
不由的,宁德公主一股怒火袭来,更是有些烦躁,阴阳怪气的看着裴青榆道:“本公主不是让人赏你那金镶玉蝴蝶簪子和缠枝南珠金钗了吗?怎不见你戴着,可是看不上本公主赏给你的东西!”
裴青榆听了她这话,面色一白,低声道:“我并无这样的心思,只因公主赏赐的东西太贵重了,才没戴出来。”
看裴青榆小心翼翼的样子,宁德公主却仍然不放过她,也不怕陈莹和大皇子妃看了她的笑话,只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你给我早些收起那些小心思。我和三少爷是御旨赐婚,你别以为你能越得过我去?哪怕是有昭华大长公主护着你,你也休想得意了去。”
虽知道如今自己不比往日,也知道因为姑祖母要带自己回西北去,必然会惹了宁德公主的不喜,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难堪,裴青榆还是不免红了眼。
看她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宁德公主更是一阵气闷,“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在宫里讲的多了,动不动就哭,还不是为了勾起别人的怜惜。可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你别忘了你早和太子哥哥议过婚,你当你还是清清白白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旁,陈莹看宁德公主咄咄逼人的样子,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宁德公主虽是骂裴青榆,可她却因为自己的小心思,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大皇子妃看再闹下去也太不像话了,忙开口道:“公主,今个儿这大喜的日子,您便少说一句吧。”
宁德公主才不会把她放在眼中,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记在李氏名下罢了,如何也来敢教训她了?
还是说,因为父皇允大哥出宫建府,还赏赐了那么好的宅邸给大哥,让大皇子妃也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