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已经醒来,流朱笑着微微欠了欠身,“殿下知道郡主昨个儿没睡好,差奴婢过来看看,担心郡主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谢元姝笑道:“不过就是懒散了些。”
流朱见她神色无异,缓步上前,回禀道:“郡主,今个儿早朝,册封太子妃的旨意下来了,是都御史顾家的女儿。这会儿,几位太太和姑娘都在鹤安院,听闻这事儿,也是唏嘘不已。”
谢元姝点头,“坤宁宫可有什么动静?”
流朱诧异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奴婢并不知。”
谢元姝笑笑,是啊,是她有些心急了。这册封太子妃的旨意才下,皇后奉太后往佑安寺去祈福,且有些日子呢。
想着这些,谢元姝起身便往鹤安院走去。
“这天儿是愈发热了。”一出院子,谢元姝便让忍不住感慨道。
流朱笑道:“奴婢瞧着这凤昭院的花开得是更好了,便是那葡萄藤,许不过了多久,也该结果了。”
谢元姝嘴角的笑意更甚,“是啊,到时候我差芷东她们几个采摘了,也赏你一些。”
流朱如何不知郡主是在打趣她,忙欠了欠身:“那奴婢先谢过郡主了。”
几人很快就到了鹤安院。
外头,守门的丫鬟见谢元姝过来,浅笑的福了一福,“奴婢给郡主请安。”
谢元姝今个儿穿了件月白色刻丝牡丹花褙子,梳着双丫髻,头戴缠丝赤金玲珑珠花。
见她来了,谢云菀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谢元姝看在眼中,冷哼一声。
谢元姝这会儿还不知,昨个儿谢云菀亲自做了宵夜往前院送去。没想到,却被谢敬训斥她不知规矩,书房重地,岂是她一个姑娘家可以来的。
谢云菀委屈到了极点,她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会这样震怒,丝毫情面都没给自己留。
可为什么,记忆中,谢元姝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带她在书房,抱她坐在腿上,任她玩闹。
记得有一次,谢元姝不小心弄翻了墨汁,桌上一片狼藉,可父亲却哈哈的笑着,还是祖母亲自发了话,说谢元姝也大了,多少有些调皮,害怕妨碍了父亲的公务,才拘着她不让她日日往书房去找父亲。
可即便是这些年,父亲的书房对谢元姝来说,还不一样是来去自由。
凭什么换成了自己,父亲竟是那样的疾言厉色。
想着这些,谢云菀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谢元姝神色如常的给母亲请了安,之后又和诸人相互见了礼。一双乌黑的眸子便落在谢云萱身上,“我记得我库房里有支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很适合萱丫头。一会儿我便差人送过去。”
姜氏一听,明显怔了怔。
这八宝攥珠红宝石簪子,她若没记错的话,该是宫里的内造之物,是当初凤阳大长公主出嫁时,孝仁皇后给凤阳大长公主的添妆,之后又到了郡主手中。
这般贵重的东西,郡主如今却要给萱姐儿,她真的有些难以揣摩郡主的心思了。
“郡主,这如何使得?”
见她急切的样子,谢元姝笑笑:“萱丫头是我们谢家的姑娘,既谢家如今要和魏家联姻,我这当姑姑的,总不会委屈了她。”
姜氏再是迟钝,这会儿也晃过神来了。
魏家毕竟是凤阳大长公主的母族,这两家联姻之事岂是儿戏,郡主这是在暗中提点她,魏家如今虽有些不显,可有母亲在,有她在,魏家总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想明白这些,姜氏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也不再推辞,对着谢云萱道:“还不谢过你小姑姑。”
谢云萱忙起身,福了福身子:“萱儿谢过小姑姑。”
谢元姝笑着看着她:“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规矩。”
知道她才醒来,凤阳大长公主差人拿了点心上来。
桃花酥,莲子糕,糖蒸栗粉糕,都是谢元姝素日里最爱吃的。
“你也是,才醒来就急急往鹤安院来,也不先用些早膳,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凤阳大长公主知道她昨个儿夜里没睡好,早就心疼了,这会儿,见她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一脸的不赞同道。
谢元姝轻轻咬了一口莲子糕,撒娇道:“我不是听说今个儿早朝,皇上册封都御史顾家的女儿为太子妃,心里惊讶,才急急过来了嘛。”
提及这事,凤阳大长公主语气颇有几分唏嘘道:“也怪裴家心太大了,否则也不会有这飞来横祸。最可怜的还属裴家姑娘,这古往今来,女子最是难做,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被裴家当做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