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作恍然大悟状:“哦哦……抱歉我忘记了。我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呢。生辰快乐啊。”
余音一笑,也不答话,神色温暖,上前替她把外袍和沉重的华冠脱下,执了她的手拉她在桌前坐下,执起银壶斟上两杯酒。端起一杯来送到她的唇边。
她只得饮了这杯酒,他的手始终拢在杯子上,亲手喂她喝。紧接着又斟上一杯。酒虽美味,她却无心贪杯。眼瞧着余音似有所图,如果醉了可就任人摆布了。想要推辞的,余音却面露失落:“余音的每个生辰,上神不都会为我饮酒三杯吗?”
“三杯?三杯是吗?好吧三杯就三杯。”九霄上神的身子骨可是世上无双的毒物,想来区区三杯美酒是拿不倒的。快快饮完三杯也好打发他走。
痛快地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余音却将她送往嘴边的酒杯拦下,道:“上神忘记这三杯酒的规矩了。”
她奇道:“喝就是了,有什么规矩?”
余音凝视着她,吟诗一般念道:“第一杯,余音以手喂。第二杯,以唇喂。第三杯……”一边说,身子往她这边倾斜了过来。
九霄慢慢往后躲去,惊悚问道:“第三杯怎样?”
余音靠近得不能再近,身子完全倾了过来,她这才注意到今日他的穿着尤其清爽随意,领口松松散散,这一弯腰,露出大片白晰胸口。他的音线略略沙哑,睫半覆着眼眸,睫间透着蛊惑,呼吸轻扑到她的脸上:“第三杯,倾在余音身体上,由着上神慢慢品尝。”
身体……好霸气的酒器!
九霄咝咝吸一口冷气。拧着腰想要从他的笼罩下抽离,他却不知哪来的胆子,一只手握到了她的腰上,喑声道:“上神冷落余音好久了。今日是余音生辰,上神就不能……”
九霄被这过于亲密的贴近弄得手足无措,总算是记起了自己还是个上神,努力绷起脸来道:“休要放肆,惹火了我片刻间将你烧成灰哦!”
这是个威胁,其实更是她的担忧。现在被余音纠缠着,她一边想推开他,又一边怕自己太过恼火压不住放出怪火来,只期望用言语威吓住他。
不料这小子竟摆出一脸不怕死的狠劲儿:“上神想烧便烧罢。既已失去上神宠爱,上神便赐余音个死,权当作上神送的生辰礼物吧。”
这话里透出的冤屈劲儿,简直要人性命。九霄躲又躲不开,推也不敢推,一急之下,扑棱一声,化作一只小小血鸩,从他的臂间溜走,展翅直飞向半开的窗子,投身入夜空之中。
身后传来余音的呼唤声,更吓得她头也不敢回。
飞了许久,心神方定,落在一株大树上喘息。回头想想,还是惊悚非常。余音哪里借来的胆子?莫不是疯了?越想越不敢回去。
堂堂上神竟被个男宠吓得现出原形逃走,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她为自己的胆怯深深自责,感觉很是丢了原九霄上神的脸面。
此时已是深夜,月色光华疏离。转念一想,自己不正打算避一避还要前来“赔罪”的凰羽吗,不如就此出去玩几日再说。
想到这里,再次展翅投入清凉夜空。没有目的,便向着月亮的方向飞去了。也不知何时飞出的鸩族边界,只知道直到月亮沉下也没有追上,天色已泛白了。
晨曦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云海,她仿佛是到了世界的边缘。朝霞正一点点染上天际,不多久整片云海便似要烈烈燃烧。
九霄仍是维持着鸟身,站在这云海之前,被天地之广大震撼。
盯着天边发呆之际,突然眼前一蒙,一只网当头罩下,旁边传来哈哈笑声:“捉住了捉住了。”
九霄一阵惊慌,扑棱得像一只普通的被网住的鸟儿一样。挣扎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上神,怎么是个区区破网能罩住的?只要使出一丝丝神力,就可以让这网灰飞烟灭。
凝神默念了一阵“破破破”这网竟丝毫无损!不知是她还不能驾驭体内神力,还是这个网有蹊跷。
下一刻,缠在身上的网忽然撑起了个空间。她定睛再看时,网已变成了一只金丝笼子,而她被关在笼子里。笼子一晃,被提了起来,细细的栅栏外,出现一张年轻的面庞,脸上带着笑意,朝气的,明朗的笑容。这人的头顶别了一支碧玉发簪,身着青绿衣袍,看上去玉树临风。
这人端详着笼中鸟儿,道:“不错啊,这鸟儿好看的很。以前从未见过,不知是只什么鸟?”
九霄想说一句“我是九霄上神”,不料口一张,冒出一串莺莺咛咛的悦耳叫声。她虽也是鸩类,但叫声与普通鸩鸟很是不同。
她不会说人话了!只能发出鸟叫声!这个笼子有古怪!
那人看到她惊讶的模样,笑道:“我知道你是只精灵,这笼子叫做‘菩提罩’,可以缚住你的灵力,休想做怪哦。”
九霄心道:我可不是普通精灵,发起威来你什么罩也罩不住的。待我静一静神,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运用体内神力……
那人笑嘻嘻地提着笼子走了几步,忽然自言自语道:“这鸟儿羽色这般火红,很是喜庆,正好,献给天帝当作一份生辰贺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