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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捉虫)

南钦把蛋糕盒子放膝头上,就这样小心翼翼保护着,回到陏园已经将近凌晨。

家里佣人却搞不懂了,习惯了看他们争执对垒,今天并肩进门来,眉梢眼角都含着三分笑意。先生殷勤地布置餐具,和平时呼呼喝喝作派大相径庭。众人掖手站着,彼此带着不确定笑,心里猜测着也许雨过天晴,从此可以平安顺利地生活了。

良宴把人都打发走,从盒子里搬出一块蛋糕来搁她面前。难怪女人大多喜欢甜食,有时不单是喜欢口感,多是喜欢蛋糕表面无穷想象。用奶油堆砌一簇一簇花纹像翻卷云和浪,即便中间只点缀一颗蓝莓、一颗樱桃,都让人觉得无比玲珑可爱。他看着她挖掉蛋糕一角,然后勺子横扫过去,把那些掼奶油刮了个干净。剩下蛋糕摆碟子中央,光秃秃有点寒酸,中间夹了果酱也挽救不了被丢弃命运。

他托腮看她,视线调转过去,眉毛挑起了半边,“不吃了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不太饿。”

他不声不响地把她面前盘子拉过来,慢慢,一勺一勺地吃完了。

南钦很安然,她知道他不爱吃过甜东西,她把奶油解决掉,他来吃底座蛋糕,分工合作,相得益彰。说起来又不是穷人家,用不着这样子节俭,可似乎唯有这样才显出家常亲切。南方管吃剩叫下巴食,下巴食不是交情好到一定程度不能乱吃,只有亲人之间才可以。婚前是和父母亲,婚后就是和另一半。夫妻间没有那么多避讳,他懒得再拆封蛋糕边上油纸,直接吃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一些太太提醒匆忙出门丈夫裤子拉链没拉好一样,夫妻可以直面很多隐晦事,当然是没有隔阂情况下。

不吵架,彼此心平气和地相处,南钦已经忘记多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她打着呵欠上楼,他跟身后,走过道上她倒难为情了。他们分房十个月,昨晚是她忘了锁门才让他闯进来,今天怎么办,还要收留他过夜么?照理说和丈夫同床没什么,可是他外面不清不楚,她想起那些又觉得有点硌硬,一时难以接受,便停门前拿背抵着门,轻声道:“忙了一整天,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他撑着腰站她面前,脸上神色难断。稍顿了下说:“你进去,我看着你。”

南钦推脱不得转过身开门,刚拧开把手,他突然拉住她胳膊,把她压了门框上。

“今晚我还睡这里,好不好?”他气喘吁吁找她唇,手指顺着她腰线滑下去,把她紧紧勒向自己,“明天让她们收拾大房间,那间婚房空得太久,上次我母亲还问,被我搪塞过去了。这么下去总要露馅,叫她知道我们生分了不好。”

因为当初是极力争取,哪怕现摇摇欲坠,也要设法让表面光鲜。南钦有片刻闪神,他纠缠上来,她避开了说不要。他却不肯放弃,挟制住她两手,顺势反剪到她背后去。

良宴现乱成了一团麻,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沉睡火山,不触动尚且可以将就,一旦爆发就抵挡不住。他爱这个女人十个月没有让他近身,他像个苦行僧一步一匍匐,现她他怀里,他满脑子就只剩要她。

南钦挣扎了两下,后还是屈服了。她也不想一直和他吵下去,要达成和解,这种事不可避免。他吻她,唇齿间还有糕点芬芳。她听他一递一声叫她“囡囡”,心里柔软部分被他占领了。不管他出身多辉煌,也不管他军衔有多高,他感情方面霸道又幼稚。残忍幼稚,很多时候伤人伤己。

她抚他后脖子,他剃头,头发茬子短短,扎人手心。他唇缓缓移到她下颚,她抬起头,脖颈拉伸出一个绮丽弧度。他把脸埋进她微敞旗袍领口,一点一点细细啄,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放进蓬松被褥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门开着,走廊里光照进来,照亮了地毯上细密锦簇花纹。那么热闹编织,一路延伸向黑暗里,到那铜铸床脚下分散开,各奔东西。

床是西式,床头有金属管子扭成花纹,锃亮镀金遇着光,倒映出无数扇小门。南钦不习惯这样,捂着眼睛朝外指,“总要把门关好吧!”

良宴有些扫兴,她一向中规中矩,要她豁出去,大概真会要了她命。反正她他手掌心里,他也不怕她跑到天上去。拧亮了台灯把门阖上,屋里荡起一层浅黄色光,她就坐光晕下,偏着头拆她鬓边珍珠发夹。他靠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夹子远远抛向梳妆台。梳妆台一角放着他配枪,金属片和枪管相撞,叮地一声脆响,然后弹落到地上,沉寂下来。!@@##$l&&~*ha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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