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用贝壳染出来的颜色与黄金等价。
杰弗里大概并不知道数百年前的紫色所代表的含义,他只是单纯的,继承了自己父亲那热衷于权利的血脉而单纯的觉得,紫色比蓝色、比其他所有的颜色都更美。
杰弗里拼命想要用紫色的缎带将妹妹的发型恢复原样,可他天生就没这种才能,所以最后只能垮下肩膀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本来应该为这句话而真的哭出来的小姑娘,反倒是一脸同情的举起手,拍了拍自己小哥哥的小臂,安慰他说:“不要紧的,这样也挺好的。”
乔凡娜夫人立刻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意,脚步轻快,语气快活。
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有五个孩子的母亲。
单从那轻盈的脚步,就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中年妇女了。
“乔佛里,让我来吧,这可不是男孩子能学会的事情。”
被母亲抱在腿上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的任凭她打扮自己,可她听到母亲的话,还没瞧见杰弗里的神情就急急忙忙的开了口,拼命的帮着杰弗里开脱:“可是,只要愿意的话,都能学会的吧。”
“亲爱的。”
乔凡娜夫人梳好了头发,又用上了那根紫色的缎带。
随后她亲了亲小女儿的头顶,那玫瑰般的嘴唇在金色的长发上落下几个吻。
“杰弗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杰弗里就像是说紫色比其他所有的颜色都好看一样,他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我觉得莉丝更重要。”这一句话。
乔凡娜夫人只是觉得这是兄妹友爱的表现,这个世界上夫妻反目朋友成仇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就连血亲之间的互相残杀都不是什么仅存在《圣经》里头的谋杀案。
若是家人之间都要互相背弃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信任了。
能够有家人互相信任,能够互相依赖。
明明午后的太阳又烈又热,可有树荫的遮阳又有流通的风,再加上身下坐着的草地,正在打着牌的三人倒是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真是好啊。”
小姑娘将手上的牌一摊,然后赌气似得将丢在草地上的牌搅乱了后就扑到了乔凡娜夫人的怀里。
“妈妈,妈妈。”
她一撒娇,乔凡娜夫人立刻扣下了自己手上的牌,然后哄着小女儿让她别生气了。
杰弗里一点遗憾都没有,就讲自己手上的那一把好牌给了小妹妹。
“莉丝,莉丝,给你啦。”
可小妹妹反倒是生起气来,她更是生气了:“我才不要杰弗里把自己的牌给我呢!”杰弗里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她又生气了,所以她又解释道,“因为我太……”
她似乎想不出一个好的形容词来描述这种状况,而杰弗里只是笑嘻嘻地将牌往妹妹的怀里一塞,顺势就倒在了她的膝上,将头埋在妹妹的裙子里头,然后装模作样的叹息着:“我连世界上最好的都能给莉丝啦……”
乔凡娜夫人就在一旁笑看着自己最小的一双儿女在哪儿争来说去,到了晚饭的时候,她才一手一个,牵着他们去了餐厅。
罕见的,晚宴上居然瞧见了大哥和二哥的身影。
至于下午偷偷带着侍女溜出去的卢克雷齐娅则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旁,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似的。
对于少见的两位年长的兄长,年纪最幼小的妹妹握紧了母亲的手,而她的母亲——乔凡娜夫人,则松开了杰弗里的手,转头弯腰将小女儿抱了起来。
哄着女儿吃完了晚餐,乔凡娜夫人就带着小女儿去了客厅。
杰弗里眨了眨眼睛,偷偷溜下了位置,也跟着跑了过去。
乔瓦里觉得自己弟弟整天见的就跟着母亲和小妹妹在一块儿着实是不太好,可他也仅仅是稍微有点这么觉得罢了。
至于凯撒,他则侧过头问着卢克雷齐娅,“要不要再来点面包?”
.
.
泽越止深深厌倦自己的身份。
她现在才六岁,可是马上就要选新任的教皇了!
若是没能在教皇票选的时候出一份力,那么之后要怎么才能弥补回来此刻没能得到的地位呢?
就算是卢克雷齐娅——也是为了满足父兄对于权力和财富的*而被迫结婚离婚了三回,她生了八个孩子,在生第八个孩子的时候死于产后感染。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现代医学这种概念,就算是贵族和上帝的选民都能轻易的死于一场流感。
更别提黑死病了。
她现在只能坐在柔软的天鹅绒的椅子上头,听着“母亲”念着书,而后昏昏欲睡。
权力和金钱,才能使她纵使通宵达旦彻夜不眠,也能在第二天神采飞扬的处理新一轮的事物。
“莉丝,莉丝,”她的耳边传来了呼唤声,可困得迷迷糊糊的泽越止现在却根本不想回应这个“身份”,“贝阿朵莉丝。”
等听到自己的全名,泽越止才睁开了眼睛。
金发的小姑娘揉着自己双眼,天空般的湛蓝眸子里一片懵懂。
她见到的不是几乎和自己成天呆在一块儿的杰弗里,而是那个忙得要命的大哥凯撒。
“莉丝,去床上休息吧。”
他伸手抱起了小妹妹,看到妹妹头发上的紫色缎带,也什么话都没说。
将最小的妹妹抱上了床后,他亲了亲小妹妹的额头。
“晚安,我的小甜心。”
晚安,我带来的第一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