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人喃喃自语,似向往,似羡慕,口中反复念叨“太乙中黄”,“游仙道”。
师子玄暗自心惊:“这外道之术,果然不容小视。这人断肢都不惧怕,刀枪不入,又能施雷符又能口吐毛针,简直就是杀人利器。”
师子玄暗忧:“这凶人只怕是无人可敌。如何是好?”
若无旁人,师子玄拍拍屁股,走人就是。现在却走不得了。
“道长,柳公子,这次是我拖累你们了。”白漱姑娘也看出不妙,勉强挤出一丝笑,对两人说道:“两位现在下车离开吧,这凶人目标不是你们,应该不会害你们性命。”
柳朴直人虽呆傻,但还有几分骨气。正了正衣冠,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弃老弱妇孺于危险,自己逃命?”
话说的漂亮,双腿却在打颤。
“小姐。”谷穗儿咬着嘴唇,手心一阵发凉。
“道长。”白漱催促一声。
“白姑娘,莫要心急,贫道这次出来时,卜了一卦。此卦象是逢凶化吉,有惊无险。我看小姐也不是福薄命短之人,又是乐善好施的良善人,上天感念,即便有些灾厄,也会保佑小姐平安无事。”
师子玄微笑道。
白漱姑娘见师子玄神色如常,不知为何忽然心安下来。
“多谢道长宽慰。”白漱勉强笑了笑,顾真人却叫道:“你这假道士,不修道法,满口胡言乱语。躲在这里,那就是瓮中捉鳖,死定了。赶快让开,道爷我要逃命去了。”
这“真人”,推开门,神戚戚,色惶惶,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直往林中狂奔,逃命去了。
“这道士,贪生怕死,原来真是个骗子!”
白漱和谷穗儿目瞪口呆,小丫鬟尖声骂了一句。
正是:皮囊终究是表象,道行功果才是真。仙风道骨江湖士,渔樵方是道中人。
师子玄安心定坐,暗中施了神游物外大法,脱壳离身,御剑飞出。
马车前,正恶斗不休。
“造孽啊。枉死了许多人。”师子玄叹息一声,就见那倒地的尸体上,幽幽的飘荡出几团真灵。
有白家的护卫,还有早先被方术甲士残杀的锦衣人。
这些真灵,神色茫然,穿着寿衣,似无去处。
师子玄念动一声解脱咒,度人经,这些真灵似有所感,朝着师子玄这边躬身拜谢。
不多时,虚空中飞来一条锁链,将这些真灵套住,拿下幽冥去了。
“幽冥府引渡亡魂,倒像官府拿人一般。只怕这几人罪业不小。”师子玄虽没去过幽冥府,众生轮转,鬼修修行之地,但也在书中见过。
你若是善根人,入那阴间,是鬼差恭请,阎君接驾。你若是恶根人,管你在世间钱财几车,官位一品,一把勾魂索,缚魂绳,直绑去十殿中审罪判恶再说。
这都是戏说,师子玄尚未亲证,暂且不说。
转过头,见那方术甲士,越战越猛,越杀凶威越盛。
师子玄只感到滚滚恶臭的血腥气,笼罩其身,若不是他魂识躲在法剑中,只怕立刻就要被污了魂身。
“好家伙。这是要杀了多少人,才有这般血气。”
师子玄有些犯难,正在踟蹰时,突见这方术甲士脖子后面,有一团黑气,缠在其中。若不是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块胎记。
“我还以为有何奥妙,原来是种符小术!”
师子玄仔细一看,终于瞧出其中奥妙。
这方术甲士,原来并非活人,而是一具死尸。只是死后被人用药材泡炼,打熬筋骨,又有修行人用神通术将恶魂封入符中,种进尸身内。
这等方术甲士,平日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要念动法诀,恶魂一醒,立刻就是杀人傀儡,身无痛感,无惧刀兵。
师子玄心中大定,御剑直接劈了下去,那方术甲士似有所感,猛的回头。
但此獠哪能看到无形物,正疑惑间,突然脖颈一阵剧痛!
君子之传,乃是妙成真人所炼,见宝如见人,内中自有正法光明。法剑一落,这恶魂立刻被打散开来。
这恶魂本就有失,入不得幽冥,又被人用法力种下恶因,被这法力一照,直接就消散开来。
便在这时,师子玄突然听到一人惊怒交加的声音叫道:“哪位道友破了贫道法术!还请手下留情,结个善缘!”
师子玄不为所动,一剑斩破了那符咒。
那道人藏在符咒中的一丝分魂,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师子玄一剑灭个干净。
“果然是外道之人。对别人狠毒,对自己更狠!”
师子玄感慨一声。
为何?
修行未达妙行真人境,不可阳神分化,枇破分身。
这道人为操控方术甲士,是将魂识五蕴,色,受,想,行,识中斩出一分,行分身事。
这般做,虽然可得一些神通妙用,但稍有不慎,就会惨遭重创。
就如现在,师子玄看出对方用了分魂邪术,既然破了对方邪法,这恶因就结下了。
修行人冥冥中都有感应,不是你想躲藏就能避开。那炼制方术甲士的道人,一不知其根性,二不晓得其神通手段,要了这因果,无非是做过一场。
师子玄二话不说,直接一剑斩了这分魂,让对方道行大损,就是为了日后了断时掌握先机。
“刚出山门,就结了一大恶因,果真是崎岖世路啊。”
师子玄暗自嘀咕,若在清微洞天中,哪有这般破事。
发了声牢骚,回了壳中。就听谷穗儿忽然惊呼道:“小姐你看,那恶人怎么倒地了!”
师子玄睁眼一看,那方术甲士,失了主魂,就成了一具空壳,倒在地上,与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