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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南郊火葬场了，上次来的时候还碰到老金在这儿抓鬼。

还别说，火葬场里的鬼就是多，许多新鬼都会选择跟着尸体，过去都说坟场鬼多，而现在坟场里的鬼却不多了，因为尸体一火化，就没有了滋养鬼的能力，大部分鬼要么下去报道，要么就只能魂飞魄散了，只有极少数才能长时间滞留人间，但也不会待在骨灰盒旁边的。

到火葬场这一会儿功夫，李易就至少看到了十来个鬼，不过却不包括柳老太。

李易昨天回到养老院的时候，就没见到柳老太的魂魄，不过这也很正常，有的人发病后哪怕呼吸还没停止，魂魄就离体了，也有的死了几天后还在尸体里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

不过既然要火化了，魂魄不可能不出来——反正火焰也烧不到它。

排了半天队，终于轮到了柳老太，陈麒宇作为唯一的孝子贤孙，按规矩是要哭一场的，然后整个火化过程都要抱着柳老太的相片跪在焚烧炉外边的临时祭台前哭着等候。

陈麒宇是精神病不假，但并不是傻，吕院长交代过了他就执行起来，虽然哭得有雷无雨，但好歹流程挺顺利的。

李易也松了口气，站在祭台不远处给谭医生递了一根烟，说道：“听说他妈改嫁后就不认这边了？那你们以后拿他怎么办啊？”

精神病院又不是慈善机关，住进去也是要花钱的，柳老太活着的时候有养老金给孙子缴费，可她去世了，陈麒宇可就彻底没了经济来源。

“其实他最近恢复的挺不错的，我们都已经给他断了药，”谭医生抽了一口烟，却是直接吐了根本没过肺，“只要他今天表现稳定，没有发作的话，就可以判定他已经痊愈了，回头就可以给他办出院了。”

李易蹙了蹙眉头，总感觉这样不妥，要知道柳老太为了给他治病，早几年前就把房子都卖了，现在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身无分文的出去社会上，谁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呢。

毕竟精神病不同于别的，虽然他现在看着挺正常，除了说话少了点，别的地方比正常人还正常呢，连哭丧都是声音巨大，却不见半点泪水，谁知道他是真的病好了，还是更严重了？

“呵呵，你不用担心，他这个情况我们也会特殊关照的，”谭医生又说道，“出院后我们会帮他租房子住下，还会尽量帮他安排一份工作，随时关注着他的病情。”

“哦，那可就太好了。”李易点点头放下心来，没想到精神病院还挺人性的。

火化一具尸体要不了多长时间，火化完了还要粉碎骨渣，再打磨成粉，总共也不过二三十分钟时间罢了。李易堪堪一根烟抽完，却听到身边有人喊道：“他不是我孙子！”

李易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明显就是柳老太的，可旁边并没有柳老太的身影啊！

“小李，他真不是我孙子啊。”柳老太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孙子对我最亲了，哪怕犯病的时候，也很听我的话，我那次做轮椅碰了桌角一下，留个小伤疤他都能哭半晌的，哪儿有我死了却一滴泪都掉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