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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炜彤的预感果然没错,在与jūn_duì接头方面,曾祖母表现出了惊人的干练。不仅是她,连带她手下锦绣坊一干产业,应对此事也是驾轻就熟。
被委以重任后,她便跟在娘亲身后,一并处理府内各项事务。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府内不是没有男丁,但如她祖父那般除却算账其余几乎一窍不通的男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守不好这般大的家业。
男丁的意义便在于此,倒不是说府中就真确那么几个身强力壮的异性。而是阖府只有罗四海在朝为官,在往下也只有罗行舟可能入朝为官。
为官好处多,往大了说官宦人家田产商铺税收与旁人不同,往小了说出行用的马车、身上穿的衣物、头上插的钗子,许多皆是官家可用而平民违制之物。从这点来说,抛开血肉亲情不论,罗四海身上官位以及以罗行舟之天资所能遇见的锦绣前程,便是自文襄伯府分出来后,玄武大街将军府的根基和保证。
再往深了说,这也是大齐百姓重视儿子之根源。男丁不止能传承姓氏,更重要的是维护和继承荣耀。当然前些朝代也不是没有花木兰穆桂英之类典范,但谁说女子不如男,终归无奈地随着时光荏苒演化成传说中的戏文。
如今摆在阖家人面前的,大概就那几件事。万一真心不走运,人回不来了,日子也得照样过,但怎么过才能活得体面不被人看轻,这里面学问就大了。
第一个毕竟是长期的,常言道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要一般人,如今肯定六神无主担忧不已,但此事放荣氏身上,她老人家大半辈子就是靠自己。前头几十年看似在常太夫人手底下苟延残喘,被欺负到连吃个新鲜蔬菜都得自己挖园子种,实则那是她压根就不跟那些人一般见识,窝在小院里忙着自家锦绣坊,搞好跟大齐掌权者的关系。所以当后辈中出了个可用的罗四海时,立马跟坐火箭似得往上升。
这样的一家女人,说出去未免惊世骇俗,但荣氏个人经历摆在那,她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会不是不忧心,只是老人家心里有数。
有数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徐氏和闺女,这便是他们的第二手打算。不管大军有没有被活埋,雪崩之事千真万确。
西北军在遭遇雪崩之前可是捷报连连的威武之师,打得敌人那叫一个落花流水,粗略估计十几年内北边能太平。眼见着没仗打了,武将地位岌岌可危,某些看罗四海不顺眼的人,这会肯定坐不住了。
再看京城平西将军府里这些老弱病残,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这会那些人不搞些小动作,绝对是智商不正常。
徐氏与罗炜彤如今要做的,正是此事。他们在朝上说不上话,但其它地方仍有许多事可操作。罗炜彤也知道轻重,平常她就是再不乐意掌家,这回也耐下性子去梳理这些年家里积攒下来的关系。
越梳理她越是心惊:“娘亲,这些人……就算文襄伯府也不一定相熟吧?”
顿了顿,其实通过蛛丝马迹,她已经猜出来不少:“莫非是曾祖母?”
徐氏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只微微点下头:“你曾祖母,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当年文襄伯府抢了姑苏荣家行医积累百年的金银,看起来占了大便宜。实际他们不知,自己所为正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这些……”饶是罗炜彤思维不拘一格,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全是荣家知交故旧?”
略作思索,想着如今音讯全无的儿子,徐氏还是决定好生跟闺女解释。不为别的,万一真遇到最坏的情况,日后娇娇也不至于无所依靠。
于是罗炜彤便听了个简短但却很有历史的故事,这还要从当年太-祖打天下时说起。南方雾瘴严重,北地兵到了多数水土不服,又加上天气炎热,便生了瘟疫。正是当时仍健在的荣大夫,想出克制瘟疫之方,并倾家产购置药材赠予将士。太祖本想招其入麾下,可荣大夫生性淡泊名利,只想在姑苏城做个富家翁。
“这么说来,多数为将之人受过荣家恩惠?”
听到闺女话语中的疑问,徐氏也没卖关子:“文襄伯并不知此事,故而也就拿你曾祖母当寻常商家女看。当年你曾祖母入金陵,是想过找人帮忙,偏偏你祖父又出了事。外人就算相帮,内宅之事又能插手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即便出大力把常氏撸下去,且不说礼法那关如何操作,各归各位后又能如何?莫说荣氏早已瞧不上罗晋,见他那张脸便恶心,即便能忍住恶心,她也得顾虑被下了虎狼之药,风一吹就倒的儿子。毕竟做伯府世子可不比做个普通孩子,好处不见得捞多少,所有明枪暗箭都朝你一块射来。
想明白这些后,荣氏便命当时在外面的荣贵四处张罗,将这些人情压下来。再然后很快便有了机会,大齐初立朝,四处征战不断,打仗就有伤病,其中荣氏帮着找了不少天下良医。待安定后,借着儿媳妇所长所开锦绣坊,也借此顺利打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