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一边说着为他着想,另一边笑得那般奸诈?若不是从小被他坑过太多次,即便他是九五之尊,这会周元恪也想与其较量一番。
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在默默比较两人武力值后,承元帝悲哀地发现,如今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打赢师侄。虽然他很能忍,但万一忍不住了呢?身为皇帝在自己的寝宫被人揍,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全没了。
“朕料想,圣旨下去后,罗四海定会有些动作。没什么事你便先行出宫,镇北抚司关着的那些人许能派上用场。”
望着师侄匆匆离去的背影,承元帝脸上哪有半丝方才的玩世不恭。心里眼里满是欣慰,当年那个满脸泪痕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
即便掺杂了做父皇的偏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师侄比多数皇子还要优秀。骄傲之余他更是满心不解,宫内有全大齐最好的条件,为何他的儿子们才学武艺就是不如人?
承元帝这边纳闷着,玄武大街的罗家也陷入两难中。本来因着证人被应天府抓,原先的打算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但如今罗四海升官,事情似乎突然容易起来。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君不见承元帝把太-祖亲立的太孙安文帝赶下皇位,不论安文帝多荒yín无道,他始终是太子独子,以皇太孙身为继承大统,名正言顺。承元帝登基头几个月,还有人怒斥他,但如今大齐上下几乎是一派陛下英明的歌功颂德之声。
以他如今的三品武官地位,虽然身上无爵,但想压制最大只是五品官的没落伯府,还是有一拼之力。但如此解决麻烦之后,难免会留下以势压人的恶名。
“曾祖母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女儿这一时骂名又算什么,咱们且再忍耐一段时日。”
罗炜彤不是故意说客气话,而是当真这般想。爹爹此番升官,紧张之下文襄伯府定不会再那般张狂,流言蜚语定会慢慢平息。且时日一长,他们也能抓到新的证据,到时万事俱备自然水到渠成。
谁料第一个反对的竟是爹爹:“那哪行,爹爹这般努力的做官,还不是为让娇娇过上舒坦日子。如今又不是没办法,咱们定要让那些不要脸的尝尝打脸是什么滋味。”
“爹爹。”
罗炜彤感动的几欲落泪。
“娇娇,不怕,天塌下来还有爹爹这高个扛着。”
正是因为爹爹这般好,她才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这点事,再弄出点什么牺牲仕途。不过似乎胳膊拧不过大腿,因为继爹爹之后,曾祖母带头答应。
“曾祖母,我真的没事。”
“小娇娇没事,曾祖母也忍不了。盼了这么多年,不就盼着四海出头能为咱们主持公道。”
曾祖母握拳,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是不输年轻人的冲动。浮夸的演技,却是让罗炜彤无论如何都不能信。大半辈子都忍过来了,曾祖母会耐不住这几日。这便是她嫡亲的曾祖母,自己怎么委屈都没关系,但一涉及到她,便是丁点委屈都不能忍。
“曾祖母绝对是全大齐最好的老祖宗。”
看着孙女感动的小脸,荣氏心里热乎乎的。这便是她的小孙女,人美嘴甜性子好不说,自幼习武喝药受那么多苦都从不喊一句,这样的孩子怎么不让人捧在手心里疼。
荣氏一锤定音,一家人穿上祖母在庄子上赶制出来的薄衫,套上马车直接朝文襄伯府驶去。罗行舟骑着高头大马,并列爹爹另一侧。前些时日关于他的传闻也不少,而后其妹传闻更是让多数人记住了他。
流言传开后,这还是他首次招摇过市。一瞬间所过之处,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摩西分海,自动让出一条道,怀着满腔好奇看向他。
结果众人大失所望,本以为他会是安昌侯世子那般面色猥琐之人,但马上分明那位容色丝毫不输金陵四公子。不是说他们兄妹是武将之后,那妹妹更因随了其父长得五大三粗,虽小小年纪但实在是一副嫁不出去的模样,所以才巴上了安昌侯世子?
可如今虽然未见妹妹,但兄长长得这般俊美,且其父也没传言中那般凶神恶煞,不过是孔武有力了些,众人不用多想也知晓,做妹妹的即便再丑也不可能貌若无盐。
马车行进速度算不上快,一直等到文襄伯府门口,金陵市井之人皆纳闷,到底是谁传那不靠谱的流言。不论罗家公子品性如何,最起码容貌绝对不是夜叉。
听到四周有意无意的议论声,徐氏翘起唇角,这便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市井之人大多爱唱反调,若一开始命锦绣坊散布行舟俊美无俦貌比潘安,待见到本人,即便当真挺英俊他们也总能挑出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如今不一样,常太夫人派出去的人,只把行舟与娇娇形容成五大三粗修罗面,如此之下,即便两兄妹是正常人,常人也会觉得流言不切实际。
更别说她一双儿女的确长得好,反差太大反弹更大。
马车停在文襄伯府门前,边上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之人。罗四海上前掀开车帘,徐氏拉住女儿手,鼓励地看着她。
“娘亲,女儿绝不会有事。”
嫣然一笑,罗炜彤带上围笠,被爹爹扶下马车,未等站稳便听到四周抽气声。
围观众:说好的五大三粗面似夜叉呢?脸被遮住看不到,但这窈窕的身姿,究竟是什么眼神才能看出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