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何益昭说, 他之所以会掉头往山上走,是看见了许沐, 但是见了鬼了, 许沐接到何益昭电话之前都一直待在民宿哪都没去。
何益昭以为许沐上山来找他们, 就顺着石道一直爬到山顶都没见到人,之后他就拼命打许沐电话,手机也一直没有信号打不出去,于是一路打电话一路下山,直到终于有了微弱的信号联系上许沐。
许沐听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何益昭漆黑的眸子牢牢盯着她:“你觉得我会把你看错吗?”
许沐这下也沉默了, 望着崖壁外倾泻而下的大雨,越发觉得这个山中诡异得很。
她赶紧拿出手机想打给殷本木,发现奇怪的是手机这时在山中的确没有信号。
许沐把殷本木回去后发生的事大致和何益昭说了一下, 两人挤在狭小的洞壁内躲着雨,何益昭的背后全部被雨水淋湿, 温度越来越低,许沐嘴唇哆嗦着往何益昭身前拱了拱, 抬起头就能看见阿昭哥哥清澈如水的眸子,射出暖人心脾的温度, 许沐想,虽然此时此刻环境恶劣, 但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秒, 全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暴雨来得快, 去得也快, 雨停后,两人便从崖壁出来重新踏上小桥来到石梯,石梯缝隙里的青苔被雨水冲刷过后格外湿滑,许沐出来得急脚上还套着凉鞋,这时顾及到自己的身体情况,索性一直拉着石梯边上一排人工修建的铁链子,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何益昭打开手电照着石梯下,大约没走多久,许沐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当即“咔哒”一声,脚上吃痛身子就向外倾去,何益昭反应迅速,立马拉住了她,手电往脚上一照,花擦,居然是个老鼠夹子!
要说这玩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出现在这深山的石梯上就着实稀奇了,许沐本就穿着凉鞋,这一下被夹的,痛得龇牙咧嘴:“快快快!”
何益昭赶紧蹲下身把老鼠夹拿下来,许沐脚趾当即就肿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就在这时,放在石阶的手电正好照在许沐右边,何益昭先是抬头看了眼,随即有些微怔,许沐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场石化了!
原来刚才许沐一路扶着的铁链不知道为什么,正好到了这段脱落了,刚才她踩到老鼠夹身体重心不稳,要不是何益昭及时拉住她,她恐怕早已滚落到峡谷下面,粉身碎骨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吓得一身冷汗,没敢再停留,许沐一瘸一拐站起身,何益昭干脆背一弓:“上来!快!”
许沐也感觉事情不大对劲,立马趴在何益昭背上就往山下赶。
许沐不算重,但到底是个成年人,也不算轻,倒是何益昭步履沉稳,呼吸均匀,让许沐感到踏实。
其实刚上初中的时候,何益昭还没许沐高,许沐那时一度怀疑自己小时候偷吃了化肥,那会何益昭已经长得十分清秀干净,他每次来找许沐,许沐的同学都好奇的问她那是谁,许沐总是臭屁的说:“那是我干弟弟。”
终于有次被何益昭听到,气得掉头就走,再也不来等她放学,害得她可怜兮兮跑去何家叫了一晚上阿昭哥哥才让何益昭开了房门,狠狠敲了下她的头,当然,那时候何益昭是踮起脚来敲的…
初三以后,许沐严重怀疑何益昭也偷偷吃了化肥,突然身高就窜得比她还高一个头,自此,她再也不能在同学面前吹牛了。
而如今,何益昭早已长成了男人的模样,他有宽厚的背脊,像大山一样,脚下颠簸的路让许沐打了个哈欠,她靠在何益昭的背上闭着眼睛说:“我总觉得柳飘飘有些奇怪,你真的了解她吗?”
何益昭缓缓向前声音潺潺的说:“她这几年过的不容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有时候艰难的生活会让人缺乏安全感,但是她没有坏心。”
许沐鼻尖酸涩的抱着何益昭的脖颈:“你相信烧烤炉是我推倒的吗?”
何益昭的脚步微顿,随即发出悦耳的轻笑声:“你觉得呢?傻瓜。”
许沐赌气说:“不知道。”
“我从小就认识你肚子里的蛔虫了,它告诉我你浑身是胆,但可惜有胆无心。”
“我肚子里没有蛔虫!”
何益昭清朗的笑声萦绕在许沐耳畔,天际边有了微微亮光,雨后山间的空气透着沁人心脾的幽香,许沐闭上眼紧紧抱着何益昭,听着他脚下沉稳规律的步伐和均匀的呼吸声,意识渐渐模糊。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何益昭才再次开口:“沐沐,上次在车上我要说的话没说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我会替你开心,我其实…上大学以来一直存了一笔钱,也没告诉你,我知道你爸可能没有给你准备,但是哥不想你以后被人看轻了,所以,这笔嫁妆我会给你留着。”
许沐依然紧紧闭着双眼,何益昭很少会在她面前以“哥”自称,然而此时似乎是…刻意强调他们的关系,何益昭见她没动静,轻轻唤了声:“沐沐?不会睡着了吧?”
许沐嘴唇轻颤却没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何益昭轻快的骂了声:“小懒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