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诺正跟月儿一人一个看谁摔得响,头也没回地推了他一下,“去去去,边儿玩去。”
张小东有些着急,死劲儿扯了他一把,“嘉诺哥你看啊,那个人又来了。”
“谁又来……”凌嘉诺回头一眼就看见马路对面靠在车门上的男人,他把手里的摔炮全塞给张小东,让他领着月儿回家,自己朝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唐文杰看他走着走着小跑起来,突然就笑了,“你跑什么?车那么多,多危险啊?”
“杰哥”凌嘉诺伸手拉住他衣服,心里是真高兴,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眼巴巴望着他。
唐文杰抬手揉了他脑袋两把,起身拉开车门,“上车,我带你转转。”
凌嘉诺有些迟疑,米彦辰这会儿还在杀鸭子准备给他炖老鸭汤呢,可看唐文杰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又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杰哥我回去说一声。”
“不用了。”唐文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眼底有些发沉,却没让他察觉,“陪我转一会儿我就送你回来,不会耽误你吃晚饭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凌嘉诺心情有些不好了。
“那你什么意思?”唐文杰却不放过他,说完话就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了进去。“上车!”
凌嘉诺站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进去,他今天没带手机,想给米彦辰打个电话说一声都不行,唐文杰肯定是带了手机的,但一定不会借他。
梨花县不算大,开车半个小时就能远离喧嚣了。唐文杰在水库大坝上停了车,下去站了会儿,丢了几颗石头又回来了。凌嘉诺一直没下车,他感觉的出唐文杰心情很不好,但他却不想问。
很快车子又开回县里,唐文杰找了一家宾馆开了大床房,也没管凌嘉诺就自己上楼了。凌嘉诺转身出门,在对面的兰州拉面馆里买了份儿炒面提了回去。他猜唐文杰开车来找他肯定没吃饭,有些东西他虽然放下了,但还有剩下太多东西是他放不下的。
唐文杰听见敲门声开了门,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屋里走,“我以为你走了呢。”
“过年很多店都关门了,将就吃点吧。”凌嘉诺把炒面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次性筷子也给他掰开横在饭盒上。
唐文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确实饿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为什么?”凌嘉诺坐到床边上,看他果然吃得狼吞虎咽,心里有些不舒服,“又不是没钱干嘛饿着,身体是自己的,你以为整着谁了。”
唐文杰没说话,把一碗面全吃干净了,才回头笑得一口白牙,“你在关心我,还是……”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床边,两只手卡主坐在床上的凌嘉诺。
凌嘉诺本能的往后仰,但唇上还是被沾了一下。
唐文杰俯身压在他身上,用手捂住他眼睛,疲惫不堪地说道:“那次被警察追捕后,是德叔救了我,我在他那里养了两个月的伤。”
凌嘉诺刚想推开他,听到这话又把手放下了,两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那段时间的事儿他一直很想知道,可那时候他急疯了都没打听到他的下落,原来是在德叔那里。
“我原本以为等伤好后大家又可以一起了,可还没等我痊愈,德叔就派人告诉我,阿灿被抓了,还把lose的老底全告诉了警察……”
“放屁!”凌嘉诺涨红了脸,身上压着唐文杰,他出不了气,奋力挣扎起来。
唐文杰死死压住他,一脸的凶狠,“我那时候被德叔关了起来,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等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候,lose的大门上封条都贴满了。”,他自然是不相信王灿会出卖他的,可当亲眼看见自己打拼出来的一切烟消云散,他也是快要恨疯了。
凌嘉诺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接着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打过了,眼泪水突然就滚了下来。
唐文杰怔怔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软了口气,伸手替他擦了擦脸,“出息,以前打得再狠也没见你哭过,现在倒是娇起来了。”
“灿哥不是那种人,是德叔逼他的。”凌嘉诺也觉得很丢脸,红着眼倔强地强调。
唐文杰替他揉着脸上的指印,“我知道,那次你生日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后来德叔也承认了。他说这两年lose的动作太大了,上面盯了很久了,就算那次我们逃过一劫,下一次,也一定会被抓的。”
“他答应过我爸一定会照顾好我,所以才抓了阿轩逼阿灿去自首替我把罪顶了。一开始,他是想把你也弄进去的,可你自那次以后就消失匿迹了,他还动用过警方的关系想把你挖出来,但也没成。”,非但没成,还惹了一身骚。
凌嘉诺心里滋味难明,他知道是米彦辰在帮他,但他却从来没有问过米彦辰详细的事情。
“我去了监狱几次,可每次都不敢进去看他,就隔着一扇门陪他呆半个小时,我知道他一定知道门外的人是我,所以他那天走的时候才会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辈子大家做了兄弟,是我对不起他。”
唐文杰声音里透着可怜和无助,凌嘉诺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抱住身上轻微颤抖的身子。是啊,他也想说他从来没后悔过这辈子做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