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体终于略略放松,思及自己对一个新人动手,未免理亏,声音也略略缓和下来,“穿杨,你帮她看一下伤势。其他事,等飘逸回来再说。”
百步穿杨闻言大喜,春风的口气已经很明显,虽然葭葭受了伤,但毕竟是可以留下来了。伤势无论如何,只要有胭脂治愈,必定能痊愈;而留下的机会却是难得的。
他连忙点头,伸手去扶葭葭,并且使眼色,希望她能稍微见着形势弯一下腰。
但手触及她纤弱的胳膊时,却被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了。
他讶然,看向她的眼。
苍白得血色尽失的脸,只有一双黑眸灼灼生光,颜色鲜明得好像是炭笔画上去的一样,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不必了。既然会长动怒,我也不必待飘逸回来再处理这件事情。”她勉力答着,只觉得五脏六腑缠搅得难受。明明游戏里的设定,是将伤害降至最低,甚至还不会有伤害的感觉。可她确实感觉到痛苦。足见他的功力有多么强大。
系统提示你确定退出“谁与争锋”工会
是。
“葭葭,你这是何必呢。都是误会误会啊,等飘逸回来了,一切都好说啊。”百步穿杨急急劝解,拼命地发出邀请入会的申请。这丫头倔得太厉害了。明明有个机会,明明春风难得的口软,她还不把握机会留下。
“承蒙你的照顾,穿杨。”她拒绝掉所有的邀请,笑了笑,并不知道自己那苍白的笑脸看在别人眼里是如何让人心疼,“但我觉得,我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工会。也许我永远不会升上二阶职业,但我也不必需要别人因为愧疚而给的施舍。”
她停了停,挺直了脊梁正视如沐春风,“您给的这一掌,我会记得。我也相信,你不会忘的。”说着,竟是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这一瞬间也忘了身体有怎样的痛苦。
她的毒,已经渗入他的身体;别人欠她的,她从来不会忘了还。她或许现在很弱,但毕竟她还是有能力保护着自己。
安抚着怀里因为她受伤而不安扭动的喵喵,她回给如沐春风一记轻蔑的笑,缓缓踏出他的领地。
“会长,葭葭她确实是飘逸加进来的。她也不是什么奸细”百步穿杨的解释被他扬手制止。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安静得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沐春风的眉眼间俱是疲惫之意。
“她已经都说明白了。并没有什么误会,只是”只是他一时的心气过盛,听不进她尖锐言语里的真实。所以,恼羞成怒。
但他说不出口,他没有气度,也没有勇气去直视那段混乱过往,所以也不想让别人提起。他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肯给予别人公道。
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游戏里,他都给不了别人公道。他缺乏这样的勇气。
“等飘逸回来的时候,我会去跟他解释的。”他坐下来,才注意到她的房间里有许多药材余渣与药钵,散乱在地上;桌腿旁边落了一颗淡色的小药丸,他伸出手,拈至眼前细细地看着,透明的蜡衣包裹,里面的药丸仍然是剔透的纯色,这是
“务必要让飘逸再带她回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百步穿杨不明所以,口上称是,并且即时向飘逸公子留言。
纯色的毒药,他是暗杀者,自然是明白它的价值。
她区区一阶职业,竟能制出这种程度的毒药。
若是将来,她成为别的工会的助益。于他,岂不是一大损失。
握紧了手中的那枚药丸,他的耳边,又响起她的话,“你没有足够的新力量来巩固工会实力,一旦被背叛,必是以工会解散收场。”
她说的对,新鲜的血液,必须加入他的工会。他愿意去承认他的失败,可以舍弃他的尊严和威信,只求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掠身而起。在百步穿杨的诧异中,追向她消失的方向。
也许,还来不及。
但,只来得及目送。
同样黑色的暗杀者斗篷,绣了象征第一工会的金丝穗边,明亮的胸口刺绣;冷凝的双眸如刀般扫过他不置信的表情,似是带了一分讥诮。那抹单薄的鹅黄色静静沉睡在他怀中,似是已不省人事。
冷风中传来那人清冷的声音,“如沐春风会长,后会有期。”
巨大的龙翼之风扬起,遮去了他的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骄傲的第一会长,带着本来属于他的人,径自离开。
第十一章
好过分,这游戏仿真程度怎么突然间变这么高。上次被砍死也不过是一道白光闪过,半点感觉没有的啊。
被疼痛震得虚脱无力的葭葭连龇牙咧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静静伏在来自天外的怀中,动弹不得。
他们现乘在魔龙的宽背上,夜风徐徐而过,吹得他的斗篷张成一方黑色天幕。
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侧脸。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的波澜,让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动了动嘴想说话,却发现根本出不了声。
但他还是感觉到她的动向,凝视前方的眼调转了视线,询问似地看她。
她却是连笑都扯不出一个,只能感激似地眨眨眼。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伤害同步感应,调的多少”
啊有这种设置么她茫然的看他。
见到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叹了口气,几乎是无奈的口气,“游戏设置里有一项感应设置,里面就是伤害同步感应率设置;看你反应这么大,估计是100”
有有有有这种设置她悲愤了,这游戏的默认设置也太变态了吧。
“只要死过一次,复活后的感应率都会默认调至100毕竟有许多冒险狂人,不刺激不肯玩的。”他的眼神似乎带了点让她自尊小小受伤的怜悯,“我想那次被夜行砍杀以后,你就没调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