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希敲了敲脑袋,算了,这些问题真是越想越复杂,只当他是喝醉了,明天不用她赶,他就会立刻走人,恐怕还会为今天晚上的行为懊悔不已,甚至是觉得丢脸,他明明那么厌恶她。w
“砰”
罗希好不容易挥去脑中的杂念,熊猫抱枕已经搂在怀里,外面一声响动惊得她重新坐了起来。
昏暗的客厅里,沙发上早就没有了人影,被子也蜷缩着堆成一团。
走了?
罗希按亮客厅的灯,灯光下,她朝着茶几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他哪里是酒醒离开了,明明就是从沙发上摔了下来,此时掉在地板上……依然在睡。
纵然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到底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罗希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扶坐起来,他脑袋一歪就靠在她的胸前,乌黑的发丝散发出沐浴液的香味,是他常用的那种牌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好像一本书一样印在脑子里,只需要轻轻翻开就历历在目。
刚才一番折腾,她也累到虚脱,顺着沙发缓缓坐在地板上喘息,他的头靠在她身前,手无意搭在她的腰间,这样的姿势像极了拥抱,她不愿意想起,最后一次他们亲密拥抱是在什么时候。
很遥远很遥远了。
这样坐了许久,久到罗希就快要睡着了,身前的男人突然难受的哼了一声,她立刻警醒,以为他要吐,他却喃喃的说道:“罗希,我要吃面。”
他叫她罗希,他一直知道她是谁,她还以为他早就不省人事了。
好吧,她去给他做面,她把自己对他的有求必应当成是讨好,为了见到女儿的讨好。
罗希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放了荷包蛋,这是他喜欢的吃法,蛋只煎到三分熟。
面做好了,他的人又不见了,她找了一圈才在自己的床上找到,他真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而且,他不是站一下都困难吗,又是怎么走到床前的。
罗希用力推了他几下,他动都没动,发现是徒劳后,她只好说:“陆笙,你还吃不吃面了?”
回答她的是他翻了个身后均匀的呼吸声。
罗希端着面站在那里,白色的雾气后,她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他不吃,她吃。
这个夜晚,她躺在沙发上一直无法入睡,因为一想到他近在咫尺,她的心便乱得没有了节奏,一墙之隔,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清晨,罗希起得很早,昨夜的失眠让她顶着两只熊猫眼在洗漱间里化妆。
她本来打算早早的出门去,这样就可以避免跟陆笙的直接见面,他酒醒了后会自己走掉。
偏偏事不如人愿,她还在戴耳环,门外便传来开锁的声音。
糟糕。
她也顾不上只戴了一只的耳环,兔子一般的蹿回卧室,三下两下脱掉身上的外套钻进被子。
“希希,起床了。”下一秒,夏玥推门而入,似乎不满室内昏暗的光线,她便要伸手开灯。
罗希急忙出声阻止,“别开灯,我昨天熬夜,现在还不想起来。”
“咦,你被子里有什么啊?”夏玥说着就要上前掀被子。
罗希赶紧将身边的人用力抱住,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故做不耐烦的嚷嚷,“夏编辑,我要睡觉,你放过我好吧。”
夏玥撇撇嘴角,“难得你有几天清闲日子,我不吵你了,早餐在桌子上。”
“醒了再吃。”
“那好吧,新资料放在客厅了,我还要去上班。”
“嗯,88.”
直到关门声响起,罗希才如释重负,如果被夏玥发现她的卧室里还藏了一个男人,她的下半生恐怕就要在她的嘲笑与碎碎念中度过了,好险。
发觉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罗希急忙松开手臂坐了起来,借着窗帘透进来的那点亮度,依稀可辩他此时的容颜,这么吵闹,他竟然还睡得很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因为熟睡而少了平时的冷傲孤清与盛气凌人。
可能是热,他在半夜的时候脱了衣服,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没有系扣子,健硕的胸膛半遮半掩,靠进左边心脏的位置,一道十厘米长的伤疤若隐若现,听他说,那是他以前出任务的时候留下的,敌人差点一刀挖了他的心,那样的情景,她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冷汗直冒。
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坚硬有力的后盾,他从一个普通的新兵爬到今天军长的位置,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用这些伤痕和鲜血换来的。
太阳还没有升起,黎明之前的微光带着温柔的金边,罗希坐在那里,盈白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摸向那道伤疤,顺着那蜿蜒的凸起慢慢游走,他的体温自指腹上传来,电流一般击中她的身体。
笨蛋罗希,你在干什么?
她急忙收了手,匆忙如逃脱般的出了卧室,掩上门的那一瞬间,她自嘲的扬起嘴角,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还像当年那个傻姑娘,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不要忘了,把父亲送进监狱,让自己从公主变成凡人的正是这个男人。
罗希痛恨自己的软弱,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因为她是螳螂,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她连见到女儿的本事都没有,更何谈跟他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