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为夫刚好想你了。」
在看到平时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居然浮起惑人的微笑和直率的表白,让海棠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房又在咚咚乱跳,脸上泛出阵阵红霞。
「夫君,妾身、妾身想要跟你谈谈夫妻的相、相处之道呀!」海棠紧张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走到书桌前一时没注意踩到裙摆,眼见快要跌到地上,男人眼明手快地伸出长臂捞起她,娇小的她变相被他抱起。
「当心一点。」
闻到男人阳刚的气息,海棠的大脑根本无法正常运转,感受到男人的视线,让她更不好意思抬起头,头垂得更低,下巴都碰上衣领。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明明平时都不是如此笨手笨脚的,却老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出糗!
少女在心里怎样咆哮和呐喊都不会有人听到,在书房里的俩人一时无言以对,空气似是无法流动般凝结,窒息的沉默使房内升温。
「娘子找为夫是有要事商讨吗?」眼看怀里缩成一团的少女快要蒸熟,男人总算欣赏够了她小小的发漩和红得要滴血的耳垂,大发慈悲地打开话题。「是对为夫有什麽不满吗?」
「嗯」少女只是发出如蚊吱的声音。糟糕,磁性的雄性声音在耳边响起就让她想起之前无数次欢爱时他所说的羞人爱语。
「为夫绝非蛮不讲理,娘子但说无妨。」男人的唇瓣快要贴近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烤得耳珠儿又红又烫,诱得男人终於忍不住伸出巧舌舔逗。
「——既然是言之有理,又何需怯懦生惧?更何况我们是公主。」乐安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海棠撑起身子,挺直腰板,然後深呼吸——
「妾身以为夫妻之间应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相待以礼妇自当克尽己任时刻守礼尊夫所谓夫妇有别俨如君臣还望夫君亦可执挚相见宾敬相待动止有则谨守礼法。」
海棠以连珠炮发的语速把腹稿一气呵成地背出,自公主府与乐安相谈之後她就一直在反覆思量回府後要与秦剑佑详谈,夫妻之间真的像是他们那样的吗?她基本上都没有跟他说过什麽话,她好像只是满足丈夫性慾的工具,她根本不需要去懂他的思虑,而他也不需要理会她的想法,那麽是否表示任谁来做秦剑佑的妻子也可以?
她仅存的勇气已经尽耗在刚才的说话中,面对男人的默然,她也无力去应对,书房又再回到刚才的沉寂中,只是暧昧的温度逐渐下降。
「娘子的意思是,我们的相处不够守礼吗?」沉默了方久,男人轻轻抬起海棠的下巴,直睇进她眼里,语调不复方才的挑逗。
海棠对上他漆黑如无明之夜的双眸,男子认真的眼神促使她回以同样认真的语气,道:
「是的。」
「那麽娘子认为何以为礼呢?」秦剑佑把她稍乱的鬓发拨往耳後,徐徐说道。
「《女论语》中尝言,夫妻应『居家相待,敬重如宾』。」海棠离开他的怀抱,退至他一臂外的地方,站直身低眉顺目地说,说罢便向秦剑佑躬身敛衽,深深行了个万福。
秦剑佑看着眼前仪态端庄,行仪无可挑剔的「妻子」就觉得莫名的讽刺。
「娘子觉得为夫待你不够敬重吗?况且夫妻相待如宾难道不会太生疏客套吗?」他忍不住挑眉。
「《女诫》又云,『礼贵男女之际,诗着关雎之义』,夫妻以礼相待才可和合相好,不应纵慾。」话开了头之後,海棠就说得很顺,顺手拈来就是一句经典。
「娘子把《女诫》背得真熟,但《关雎》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似乎并未如娘子所言相敬如宾,『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娘子可知此话何解?」秦剑佑的嘴角微微抬起,海棠先是一惊,一为他一介武夫竟对诗书如此熟悉,二则是这分明就是他平时准备行yn时不好怀意的笑容,果不其然——「那男子脑里充满对白昼巧遇的淑女百般肮脏龌龊的慾念,晚上就在床上摸着他的yn物辗转反侧,幻想淑女被他压在身下与他翻雨覆云,发出如关雎般的joyn」
「才不是那样的!」已经脸红耳赤的海棠忍不住打断他,好好的古诗被他扭曲成yn诗浪词,还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般寡廉鲜耻的话。
「那麽娘子看来应为如何?」男子问道。
「应、应该发乎情,止乎礼。」海棠回道。
「敦伦之礼非礼乎?」男人马上回应。
「这、这」海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秦剑佑站起身,比海棠高出快两个头的身高带来极具压迫感的气场,他缓缓向海棠走去,迫得海棠不得不向後退,退无可退只得紧紧挨在靠墙的黄花梨书架上,男人双手放在海棠两侧的书架上,巨大的黑影把她完全笼罩。
「娘子,敦伦之礼不是礼吗?」秦剑佑轻声再问一次。
海棠此时的状况就是,後无退路,而前有将军,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