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豁然开朗,我也咯咯跟着笑。唐逸飞的眼风若有似无地扫过来,笑意略缓,又是一定。
我脸一僵,怎么,笑不笑你也要管立马示威似的扬起下巴,扯大嘴角弧度,笑得更开心。
他看似无奈地摇摇头,鼻息里带出无声的哼气,又目不斜视地看向电视。
既然他没有迁怒于我,我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他们一群熟人,打打闹闹,高谈阔论。我无趣地坐在一边,倒显得格格不入,别扭地慌。
想起身告辞,手机震起来。打开一看,苏涣淇的短信,四个字“你怎么了”,后面紧跟一大串问号。
正好,现在不算晚,赶回去道歉,再请他吃个宵夜,准息事宁人。
刚站起来,话还没说,蒋迪看看我握在手里的手机,揶揄道,“男朋友召见啊”
从容地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上厕所。”
想想我多诚实,说上厕所就上厕所,不过出厕所转左直奔大门。一只脚才踏出咖啡厅门口,另一只脚连同我的身体瞬间定格。
唐逸飞双手环胸,斜倚在门口电线杆旁。眼睛紧锁在我身上,轻抿的唇似笑非笑,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像极了蹲守洞口捉老鼠的猫。
我边腹诽,这电线杆怎么不漏电,把他击炸毛,形象尽毁,边老老实实地走到他面前。
然后仰头,笑得天下太平,避重就轻地说“主席学长,生日快乐你看我事先也不知道,没给你准备礼物。”
没想到,他直接顺着我的话,理所当然地说“现在买还来得及。”说完不给我接话的时间,径自开路,走在前面。
我迟钝数秒,大步流星跟上他,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裤兜里的钱包,心里打起小算盘。一百的,没有。五十的,没有。十块的有几张。最值钱的是刚充了两百的饭卡,送给他,不太拿得出手。他该不会想趁机敲诈我吧
想着我侧抬头,偷偷打量他。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微微带些笑弧的嘴,刚毅的下巴,完美的侧面剪影。要是不管我要礼物,就更完美了。
我看得有些失神,他冷不防低头看我,我身子一颤,惊慌失措地别开眼,看到路边的蛋糕店,忙兴奋地提议,
“要不我再送你块蛋糕吧”
“我不吃蛋糕。”
我翻个白眼,急刹车站定,掏出钱包手里一摊,有任人宰割的大力凛然,“唐大主席,我身上就几十块钱,你掂量掂量,想要啥直说吧。”
这时候一般人都会亦真亦假地礼让三分,说句不用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再瞧瞧我面前这位,毫不客气地接下钱包,大大方方翻开看了看后,在我眼皮子底下直接揣进自己兜里。动作之流畅之自然,以至于我恍惚了几秒才确认钱包是我的,他应该误会我的意思了。
“学长,你要喜欢我的钱包,改明我给你买个男式的。如果你确实对女式的东西有特殊偏好,那麻烦你也先把里面的东西还给我。”
他黑眸深沉幽然望向远方,低声缓缓呢喃“我怕你再跑了。”
今天又不是2月29号,想收生日礼物年年都可以啊他这是在伤感吗我怎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撇开异样感觉,我顺势往前看,一乐,“嗨,不都到学校了,我还能往哪儿跑。”怕他不相信,又豪气地拍拍胸脯,“放心学长,我说买礼物给你,一定会买。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他点点头,冲我温柔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你不要礼物啦”我又摸不到头了,这人真难理解。
“刚刚你不是说送个男式钱包给我”他刻意加重“男式”两个字,粉碎我对他特殊偏好的猜疑。
“对对对。”我连连应声,唯恐他又改变主意。
刚进校门没走两步,突然想起我的车,忙礼貌地说,“学长,不用麻烦你送我了,我得先回小礼堂取车。”
“小礼堂”他眉头一蹙一舒,不急不缓地说道,“哦,今晚有管理学院的迎新晚会。你男朋友是管院的”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我猝及不妨,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说,“男朋友我有男朋友是管院的,我怎么不知道”说完我才醒悟,又马上改口,傻笑说,“是啊是啊,他学国贸的,看我这记性。”
我这厢脑门冒凉汗嘿嘿哼哼着,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抽动嘴角。他那厢从容淡定,目不转睛地看我跟看马戏团里的猴子似的。
或许因为我笑得太过难看,他本毫无情绪的眼中层层泛起笑的涟漪,荡漾到唇边,无声无息地晕至整张脸庞。
不是我不想装清高,而是我不能不视而不见,不被吸引。就像一皮箱子百元大钞摆在你面前,还都是真钞,只要不瞎,你能视而不见吗
百元大钞能让人浮想联翩,片刻计划好十年二十年。唐逸飞的笑颜也使我思绪万千,我长得就那么喜感,举止就那么逗趣,能让你这样的装酷份子也笑得倾国倾城
“好,我就不送你了,去取车吧。”他还在勾魂夺魄地笑着,连说话的语气都饱含轻松惬意,“小心点,再见。”
“再,再,再见。”我没出息地又结巴了,一步三回头地挪动脚步。
他卓然立于银月清辉中,面庞笑容如夜里盛开的昙花,真实绽放出虚幻的美丽,淡化了时间,跨越了空间。
我不得不用我多年功力稳定住心神,不敢再回头,只顾加快脚步。果然,唐逸飞扮酷比较有利于社会安定,民族团结。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9节:办公室里的j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