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到痛处衡芜仙君,依旧不温不火笑着:“眼睛是好些了。”
他并不急着取容上元神,配合着寒暄道:“多年不见,鬼王还未成家,看来鬼王眼界甚高,怕是没有女人能入鬼王眼。”
容上轻嗤一声:“女人乃身外之物,多年未见,衡芜仙君越发肤浅。”
衡芜仙君正要附和,头顶却传来刺耳尖叫声。
两人同时抬眸,却看见一个白袍女子,以一种极其诡异姿势,长发飘飘从空中快速坠落。
容上眯起长眸,隐约从那女子乌黑头顶上,看到了一小块洁白光秃头皮。
他唇边笑意凝固,下意识往那女子坠落方向挪了挪,掌心中冰棱落在流沙上,手臂蓦地一沉,便有个温热物什贴上了他胸膛。
她显然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平安落地,一双手臂紧紧环在他脖颈上,小手死死叩在一起,双眸中噙着泪水,嘴里还带着哭腔喊着妈妈。
感受到脖子被温热液体浸湿,容上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衡芜仙君在笑,意有所指道:“果然是身外之物。”
鬼王没有剜掉他双目,只要眼球还在,他就是半瞎状态,带上特制白练,便可以模糊看到眼前事物。
容上没理会衡芜仙君,他垂眸轻瞥一眼怀中女子,轻飘飘道:“松手。”
虞蒸蒸身体是下来了,魂儿却还没追上,她根本听不进去他话,自顾自蜷着身子哆嗦成一团。
容上很想把她扔出去。
可地上全是赤背六眼蜘蛛,她要是飞出去,就会成为蜘蛛午餐。
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伸手接她,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把她扔出去。
容上抬起阴鸷眼眸,眯眼打量起衡芜仙君身后魔修们,一共也就千八百人,根本不够他发泄此刻不怎么愉快情绪。
他眸光最终落在了衡芜仙君身上:“想要元神,就过来拿。”
这些人中,也就只有衡芜仙君能跟他过上几招了。
衡芜仙君将挂在背后手杖剑取了出来。
他脚筋被挑断了,虽然用了很多方法来治,却是效果甚微,只是勉强可以行走,平日里还是需要拄着手杖。
这手杖剑刀鞘形似手杖,实则暗藏玄机,拔下刀鞘时便是杀人利刃,合在一起则可以用作手杖。
容上一手托着她臀胯,一手凝出冰棱之霜:“来吧。”
衡芜仙君将缠绕在手杖剑上白布条取下,笑容淡淡:“不急,等你同伴下来一起。”
容上缓缓侧过头,却见原本都御剑逃离众人,此刻被魔修们从崖上逼了回来。
除却子瑜子倩是单独御剑逃离之外,其他人手中都带着一个拖油瓶,又要躲避魔修攻击,还要在山形险峻沙峪谷加速飞行,自然跑不过熟知地形魔修们。
是以这些人中,只有子瑜和子倩逃脱成功,其他人都被魔修们逼了回来。
虞江江本来能自己逃走,但她心里惦念着萧玉清,又因为将虞蒸蒸推下青岩剑而心虚,稍不留意,便被魔修缠上了。
虽说此地危险至极,可她心情却还算愉悦,毕竟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往后就再也没人能跟她争抢男人了。
她一落地,就红着眼眶朝萧玉清扑去,神情焦灼慌乱:“萧公子,我姐姐掉下来了,从剑上掉下来了……”
虞江江酝酿出悲恸情绪,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怎么办,都怪我没抓好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萧玉清放下安宁,正想说率人去找一找虞蒸蒸,一抬眼便瞧见了鬼王,以及虞江江口中从剑上摔落虞蒸蒸。
他抿住薄唇:“虞姑娘没事。”
她愣了愣,顺着他眸光望去,看到了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鬼王身上虞蒸蒸。
虞江江:“……”
魔修们逐渐逼近,犹如对待猎物一般,逐步将他们收于网中。
容上瞥了一眼向逢,薄唇轻启:“废物。”
向逢不敢顶嘴,更没什么可解释。
太阳出来了,他各方面感官都下降到了最低点,敏锐度甚至还不如筑基期修士。
山水给他打着伞,而他一边要抱着山水,还一边要回头时刻关注萧玉清动向,以防萧玉清和安宁被魔修抓住。
一心不可二用,被魔修们抓到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衡芜仙君对着向逢微笑:“许久未见,向护法还是如此……”
他顿了顿,找到一个合适形容词:“窝囊无用。”
这话颇有挑拨离间意味,向逢没有理他。
山水听见有人骂她师父,下意识反驳道:“你才是窝囊废!”
衡芜仙君听到山水声音,将覆着白练双眸往她方向侧了侧,嘴角含笑:“一千多年未见,女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一边说着,他还兴致冲冲伸出手,比划了几下山水小时候高度。
像是山水这种魂魄附体棺材精,一化成人形,便是七、八岁奶娃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