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宇的演讲在大家热烈的鼓掌声中结束了。晚秋看着他致谢下台前最后看了一眼馨彤。馨彤正含笑看着他,一脸骄傲,双眼晶莹,拼命鼓掌。晚秋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傻呀
接下来,晚秋在大厅里采访了一些阳光的销售商、供应商和客户。她也和其他几家媒体进行了短暂的交谈。令她无比惊讶的是,所有的人对阳光集团和集团老总萧钧宇赞不绝口。
采访过程中,晚秋注意到萧钧宇一直被很多人包围着。可他的目光不时追踪着馨彤。她不理解馨彤看萧钧宇的眼神,但更不喜欢萧钧宇追逐馨彤的目光。那目光柔情似水,又带着无限眷恋。馨彤已经有男朋友,一个很优秀,很般配的男朋友。再者,萧钧宇当年伤害馨彤那么深,他没有资格。
10点半是预约好的专访。晚秋和钧宇坐在休息室里。钧宇明显有些疲惫,但仍然很兴奋。
晚秋例行问了阳光公司的历史、发展战略规划等问题,钧宇一一作答。晚秋接着问下一个问题,“萧总,请问您认为对一个公司来说,什么最重要”
“诚信最重要。”
晚秋没想到他会说诚信。“那对一个人来说,诚信是不是也很重要”
“是的。”
“萧总觉得自己是个有诚信的人吗”
“是。”
“是吗”
钧宇微微皱了一下眉,还是肯定的说,“是。”
晚秋笑了,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可钧宇还是看到了,或者说从她不以为然的轻笑中感觉到了。“陈记者有不同意见不妨直说。”
“是吗”
“是。”
“那好。”是你要的。“大家都知道去美国读书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考试,申请,签证,少说也得半年一年。我听说萧总曾经在高考后才告诉当时很要好的一个同学自己要去美国。”
钧宇如遭雷击。他的脸开始发白。
“萧总明明7月底走,却偏偏对那同学说8月底。结果那同学7月底回上海找他,却人去楼空。你觉得那同学站在他家门口会做什么她从没说过,但我想她会不会哭死”
虽然三年前他听张老师说过馨彤回上海找他,今天再一听,钧宇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萧总告诉他同学自己去斯坦福大学。结果那同学一次次打国际长途去学校问。人家告诉她我们今年的新生没有这个人,连一个姓萧的都没有。她不肯信。后来估计学生办公室所有人都接过她的电话了,人家可能觉得她不正常,反正打过去人家直接就说还是没有,真的没有,对不起,就挂断。她才停了不打。”
钧宇觉得呼吸困难。
“不知萧总曾经如何用诚信打动他的同学。因为即使后来三番五次被骗,那同学居然还以为萧总会跟她联系。她每天跟大家一同进出寝室,再偷偷一个人溜去传达室问有没有我的信搞得传达室的阿姨偷偷问她室友,你们寝室的那个同学在等谁的信啊,天天问,怪可怜的。室友们都不敢跟她提,一直装作不知道。她过了半年才死心不再问了。”
钧宇心如刀绞。
“萧总还认为自己是个有诚信的人吗”
钧宇只觉心痛得无以复加。他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真的生不如死。
晚秋看着眼前的萧钧宇。他脸色惨白,眉头紧蹙。脸上的痛苦和懊悔不似有假。晚秋有些诧异。但想想他并没有否认,可见当年的确做过这些事情。给馨彤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她对萧钧宇仍旧深恶痛绝。
过了半天,钧宇轻轻吸口气,“后来几年”他希望他带给她的痛苦只是最初,希望她后来快乐。
“后来四年,她经常笑,却不经常快乐。萧总应该知道他同学有多爱笑,可是那笑里总有淡淡的忧伤和哀愁。”
“除了大一开学她说过一次,她从未再提起过萧总。可她大学四年都会在梦里叫着钧宇,你不要走。然后哭醒过来。”
“她整晚在寝室里单曲循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周启生的天长地久。她没疯,她的室友们都要疯了。”
“她大学除了学习,就是读书。可怜北大清华多少精英枉费多少心思。”
萧钧宇一直没有说话。晚秋便一句一句说下去。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多年来一直把馨彤当妹妹,一直心疼馨彤。她要替馨彤报复。
钧宇觉得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割着,一刀一刀,刀刀见血。知道大学四年,她不快乐,他已经很难过。知道是他让她不快乐,他又岂止是难过
“我不知她是怎么鬼迷心窍的,你那样对她,她还忘不了你。过了这么些年,她都有男朋友了。可一见你,一见你”爱秋气得有些说不下去,吸口气才接上,“她就又昏了头。”晚秋真的好生气,只是不知生谁的气,馨彤的,萧钧宇的,还是她自己的。
“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钧宇不知晚秋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只好说。其实只怕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
“普通朋友,你是看普通朋友地在看她吗还是你嫌上次还没有害死她,想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