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是突然生的,魔法师士官和子爵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玛那存在异常的流动,爆炸之后也没有现有使用术式后的玛那残留。”
尼埃尔跨过迷惑的失落语调令笼罩谜题的烟雾更加稠密,咽下暂时无解的疑问,哀伤低沉的语调继续诉说当时生的一切。
“佩利骑士的右腿给炸没了。”
脚底踏上精心遮掩的浅坑的一刹那,骑士的体重加各种金属附着物的重量推动空管活塞做功,置于空管底部的白磷被压缩空气引燃,在白磷之下、填满石头内凿出空间的硝化棉生爆炸。
原理简单到稍微学过化学的初中生都能叙述理解的简易爆炸装置顺利工作,如设计者预想中的那样将板甲、棉布重重保护之下的右腿在轰鸣声中炸成了一截烂树根,跌倒在尘土中的骑士抱着短了一截、正不断涌出鲜血的右腿翻滚着、哀嚎着。侵蚀思考能力的剧痛让张开的嘴巴除了不断降低体温的废气和悲鸣以外的声音无法从声带中出。人体被撕裂产生的尖利叫声像是搭在菜鸟们神经上的弓弦,来回拉扯着尚未充分品尝过血腥气味的新人们的承受极限。聆听**已过,逐渐走低的高音为深秋的凉风添上墓地般的阴森气氛。
“距离最近的人立即冲过去救援骑士,试图把他从那里拉回来。萨默维骑士冲在最前面,骑士的脚突然陷入地下,灌木丛突然生爆炸——一个半圆的环形爆炸。烟雾尘土遮盖了视线。几个想再上去救援的同伴叫子爵拦了下来,尘雾里传出呻吟和哀嚎,把嗓子扯断,把人放进地狱底部煎熬、蹂躏的……惨叫……”
遭遇严寒天气般,上下牙齿高频率撞击着,嘴唇苍白吓人,涣散的眼神映衬着彼时的血色,失控的双手不知该怎样摆放,竟慢慢朝着才出现几个月的咽喉凸起摸索过去。
“冷静,孩子。”
皮埃尔紧紧抓住失去思考约束的少年双手,坚毅、自信、粗鲁又温柔的棕色眼瞳直视着处于恐惧支配之下的年轻人,抚慰着初次经历战阵归来的雏儿。
“把身体里的空气全都吐出来,再重新用力吸一口气。吸气,吐气。很好,孩子,你很安全,这里是阿让托拉通,你亲爱的皮埃尔大叔家里,暴怒的火龙也休想闯入的世界最安全避难所。”
“他们全被打烂了!”
回复过来的理智和难以继续抑制的情绪变成悲伤的恸哭,尼埃尔几近绝望的哀鸣撼动房间。
“没穿铠甲的士兵倒在地上,在尘土里滚来滚去。血从头到脚不停的流下出来,他们滚到哪里,红色印迹也染到那块地方。艾克——萨默维骑士的侍从,红头、雀斑脸、颧骨很高,老爱讲些幽灵故事吓唬人的家伙,他的脸正对着我。老天……他脸上大大小小的……全是窟窿。左眼挂在眼眶外面……眼眶也变成了流血的窟窿。嘴巴一张一合,像脱了水的鱼一样,不断吐着血泡。我听见……我能听见他对我说【疼的很厉害,左边看不见了,救救我,看在母神的份上,离开这鬼地方】。”
泣不成声。
激烈的情绪冲击下,尼埃尔的话语在逻辑和连贯性上难以维持常态。
侍从纵然尚未成为真正的骑士,但时刻以骑士准则自我约束的年轻人应该和他们的导师前辈一般英勇无畏,血肉横飞的战场景象前根本不允许有任何怯懦的表现——无论身处何地,他们都该表现得像个男人,像个战士那样一往无前。
不用自己上战场,没有家人朋友死在战争中的无脑喷子八成会这么嚷嚷。不用流血,感受不到痛苦,大多数时候只凭一张不负任何责任的嘴泄的家伙都是这样。
哪怕明知道对方只是个第一次见识人会以凄惨到乎所能想象的方式一文不值的死掉的孩子——一个遵循人类本能感到恐惧的孩子,只是害怕,并不是逃兵这种罪无可恕喷的行径,同样豪不影响他们喷唾沫星子。
没有那种野蛮、不近人情的指责。经历过和兽人多次殊死战斗幸存下来的皮埃尔、和昔日众多战友死别至今还活着的皮埃尔知道第一次经历战阵就经历失败和极度血腥的场面会给新人带来怎样的压力。
他们是遵守骑士精神,以守护神圣的土地与信仰母神的平民信徒为荣的骑士。
他们在承担责任和义务的同时,还是会流血流泪、感受痛苦和喜悦的活生生的人。
面对以最大限度延长受害者临死前的痛苦为目的制造出来的武器和受害者临终时还在承受痛苦凌虐的模样。尼埃尔此刻的些许失态理应得到理解。
若是为带着巨大痛苦抱憾而终的同袍落泪,目睹从小到大的玩伴如同破抹布一样轻易被打烂死去而失控——连这也要指责禁止未免太严苛,太缺乏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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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时间
布伦希尔:这是今天的第三更呢,李林阁下不说点什么呢?
李林:嗯,说什么好呢……对了,临近新年了,大家一起来那个吧!
布伦希尔:好吧,说到新年,果然少不了那个呢,大家一起来吧!
李林(摆好pose):今年过节不送礼!!
众精灵(团体pose):不送礼啊,不送礼!
李林(换pose):送礼只送土飞机!
众精灵(团体pose2):土——飞——机!
拿着便当盒的众人类骑士、士兵:哇咧——为毛我们死了还要被你们这群家伙鞭尸啊!</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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