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看看。”
崔呈秀来到身后一步之隔,发现他正看着的字是天启二年朱由校赏赐给魏忠贤的一副墨宝。
“这是…陛下的字迹。”
“嗯,坐吧。”
魏忠贤转身示意一下,吩咐下人上了贡茶,坐在椅子上小呷一口,笑问:“部堂可知咱家让你看这个,所谓何意吗?”
崔呈秀苦笑一声,回道:
“还请厂公明示。”
“这副陛下的墨宝,咱家就一直挂在正堂上,日日看、夜夜看,有了它,我魏府才能平安无事。”
“这副墨宝,也是咱家能狠下心来办那些得嘴不饶势之人的原因,这回你明白了吗?”
崔呈秀似懂非懂,忽又恍然大悟,然还不等他说话,魏忠贤却是轻笑一声,挥手道:
“下去吧。”
出了魏府,崔呈秀依旧有些懵懂。
正思量间,远处驰来一骑,却是他府中仆人,这仆人赶来下了马,将缰绳交到崔呈秀手上,急切道:
“老爷,朝会要开了,您快去吧!”
崔呈秀这才回过神来,忙翻身上马,朝紫禁城疾驰而去。
不久后,朝会伊始。
朱由校坐在大殿之上,环视仍在剧烈喘息的崔呈秀,淡淡问道:
“爱卿,兵部有结果了吗?”
话音落地,满朝文武尽都将视线转来,崔呈秀紧张不已,擦擦额头细汗,踏着有些惶恐的步子站了出去,躬身说道:
“回陛下,有结果了。”
闻言,张士范等兵部官员尽都望向他。
有人不解,有人冷笑,都不知崔呈秀这是打着什么主意。毕竟伴君如伴虎,这可是在朝会,一句话说错,下一个张鹤鸣就是他。
自己这些人不过是下官,万般对错,也不能到了他们的头上。
“兵部题奏,拒绝议和。”
一言既出,当即在朝堂之上引起了嗡嗡议论。
崔呈秀小心地窥视上颜,发现朱由校神色如常,这才暗暗自定,接着说道:“我大明与建奴不死不休,议和,是对千万辽东将士及百姓不负责。”
“臣觉得张侍郎说的不错,我朝为了打这一仗,既已耗费了数百万两军费,那就不能半途而废,要把这场持久战打下去。”
朱由校闻言,望向阶下一人,问:
“这是你说的?”
张士范毫无所惧,昂然道:“回陛下,是臣之建议,我朝与建奴绝不能轻易讲和!”
朱由校凝神望他,一言不发,大殿上的气氛也是愈发沉闷。
有人在心中暗自讥讽,这张士范自诩聪明,还不知自己是被崔呈秀拉下水做了垫背的替死鬼。
半晌过后,朱由校忽然笑道:
“很好,兵部给朕的建议是拒绝议和,继续打这一仗,不死不休,诸卿的意思呢?”
随即,殿上引起了激烈的争吵。
朱由校被这种吵闹搞得有些烦躁,轻咳两声,望向内阁首辅韩爌,微眯双眼道:
“事态紧急,阁老说句话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