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自己才派人去和他说的,让朱国弼今天来和自己聊聊,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就决定谋反了?
正想到这里,朱元璋的神位猛然倾倒,栽落在地。
这什么情况?
“哐啷”一声巨响,将朱由校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了,想为朱元璋和马皇后进了香便就离开。
却不想到,孝慈高皇后的神位和朱元璋的神位如出一辙,没有人去碰,无风而倒。
想起手中的签子,朱由校总觉得后脊背发凉,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警告自己,让自己立刻离开。
来不及多想,朱由校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前脚刚出孝陵殿,紫金山上空便就电闪雷鸣,方才的晴空万里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顷刻而至的大雨倾盆。
这般反常的天气,让朱由校一行人带来的马匹,全都吓得疯狂在原地尥蹶子,黄得功等亲卫安抚了好一阵子才算温顺下来。
“回军营!”
朱由校出了孝陵殿,二话没说,上马疾驰而走。
第二天一早,朱由校蜷缩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猫阁大学士,惊魂未定地看着桌上摆着的那根上上签,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名较事快步入帐,抱拳道:
“回陛下,查到了。”
“陛下离开孝陵不久,孝陵卫指挥使俞任便出动人马团团包围了孝陵殿,抚宁候府自收到觐见谕旨后,一直是大门紧闭。”
“但据小人查探,从昨晚至今早,抚宁候府一直都有人不断从后门进出,还有的在悄悄搬运什么东西。”
“搬运的东西,较事府已经截回军营,请陛下过目!”
“神宫监掌印郑秀说的是真的…”
待较事出了御帐,朱由校起身走到这大箱子前,喃喃一声,不可置信地自语道:
“朱国弼竟然要举兵谋反…”
呆坐片刻,朱由校唤来王朝辅,为自己穿上一身织金窄袖褶袍,明黄方领对襟罩甲。
穿戴同时,朱由校也在脑海中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从何处下手。
服侍过后,王朝辅退后几步,侍立在御帐之内,静静等待着天启皇帝的最终决定。
不得不说,朱国弼这种鱼死网破一般的做法,让朱由校很失望。
要是自己对他真的有杀心,他绝不会有任何机会,只需一声令下,整个抚宁候府,都将会被勇卫营大军夷为平地。
叫他来就是为了要好好问他,身为朝廷勋贵,世代尊享荣华,却为何联合地方豪强与贪婪官员,欺压百姓,贪污赈灾银款。
这种事情,对朱由校来说,是一个警告。
要知道,抚宁候朱国弼,是武勋之中比较有权势的一个,这货在后世的南明,更是直接聚众推举出了一个新皇帝。
他们这种武勋不同于一般文官,手里是真正握着兵权的,也有一批死忠将领,往往都掌管着几地卫所。
归抚宁候一脉统辖的,除了孝陵卫,还有南京周围的江宁镇、建阳府、西江口诸卫所。
较事府截回的那个大箱子里,装着的全是金银财宝还有朱国弼给各卫所、武勋世家的联络信件。
很显然,朱国弼是觉得自己要对付他,送这些出去笼络人心、采购军需,然后大举造反,放手一搏。
这次前后不过三天,也是因为忽然去孝陵祭拜朱元璋、马皇后,才让朱国弼以为捉到机会,生出了提前动手的心思,因而暴露。
下一次,或许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朱由校戴上帽盔,将亲征西南时的那一套戎装穿戴得整整齐齐,然后紧了紧护腕,低头闷声说道:
“传谕,朱国弼聚众谋反,图谋弑君,着陈策、戚金分领勇卫营进入南京,诛杀抚宁候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