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事也可,说成坏事也行。”
曹文昭静静望着他,回首身后巡逻过来的一队辽军兵士,将到嘴边的问话咽了下去。
“末将没看这封信,是好事还是坏事,全凭台台决断!”
熊廷弼轻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魏忠贤要我作证,杀了刘宗周和左光斗…”
闻言,曹文昭有些震惊,一时失了分寸,忙问:“那台台是如何想的?”
“这两位朝堂重臣,一年前可是弹劾我的急先锋!”熊廷弼冷笑,却忽然话锋一转,问:
“捷报可拟好了么?”
曹文昭从甲带上取出捷报,道:“禀台台,拟好了。”
旋即,他念起来。
“奴兵围辽阳一月有余,大小数战自退。我军捷功奴夷首级二百九十六颗,掳女奴三名,降活奴十七名…”
“嗯,不错,封验成功,报往兵部吧!”
熊廷弼说完,转头问:“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曹文昭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虑。
“此番报捷,袁崇焕奉旨来援,报捷也是最快,我们的捷报还未拟好,他的就已发至京师。”
“而且袁崇焕在捷报中称,城头红夷将军炮击中努尔哈赤大营,击伤奴酋,捷功首级三千余颗,掳活奴二百余人。”
“这…”
“你是想说袁崇焕这份捷报夸大其词吧!”熊廷弼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
“袁崇焕这个人,能力虽有,但却目中无人,自大狂妄!”
“他说将军炮击中奴酋大营,逼退奴兵,可这辽东之地,稍有常识的军将,哪一个不知道,那是日寒成冻,奴兵掘地不成!”
“就让他夸大其词的去报吧,这份功,我们不去争!”
熊廷弼一席话,曹文昭有如茅塞顿开,抱拳道:
“台台所言,末将铭记在心,只是魏忠贤之事,要如何回复?”
这茬,是绕不过去的。
熊廷弼闻言,走向城墙,将手抚在厚重的砖石上,望向远处的白皑皑一片,心中纠结。
于私,他恨不得将刘宗周、左光斗这些伪君子大卸八块!
可是于公,眼下阉党势大,朝中需要留下一部分东林党人去制衡,这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熊廷弼是急性子,可这不代表在朝政党争上,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这个熊廷弼,也忒不识好歹了!”
接到回信,魏忠贤可是气了个好歹。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成想却在熊廷弼这个环节出了纰漏,这小子去年差点让东林党弹劾死。
眼下不去报仇,反倒圣母起来了。
“熊廷弼这个时候拒绝舅舅的意思,莫非是想投靠东林党,与我们为敌?”
傅应星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
魏忠贤阴沉着脸,并不为之所动,冷静道:“要不是皇爷还需要他守辽东,本督真想活撕了他!”
听出魏忠贤不太想和熊廷弼撕破脸,傅应星也及时打住,询问道:
“那…舅舅,现在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办法,李若星先办了,汪文言收监,留着他,总是对付东林党的一张大牌。”
“汪文言案,还要继续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