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见这一幕,心中也觉得有意思。
在他看来,东林党一向注重声名,且让本督静静等待,看看出了这种事,他们要如何解决?
是包庇同党,还是卸磨杀驴。
魏忠贤想到这里,便放肆地在一旁哈哈大笑,颇有些落井下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感觉。
见皇帝已经离开,他又将手一挥,带着番子与禁卫摇动大纛,大张旗鼓地随皇帝而去。
这事,朱由校转头就忘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对东林党人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
对魏广微本人来说,更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有人可能会问,不过是睡过头一次,一辈子就毁了?
现在可不是后世,这是大明!
别说在颁行新历,祭祖太庙这个节骨眼上迟到,就是平日朝会迟到,轻则身受庭杖,颜面无存,重则也要丢了头上的乌纱。
坐回位子上,朱由校松了口气,道:“这次能如期颁行历法,据说有个洋人立了大功?”
“是。”魏忠贤收了笑容,恭恭敬敬道:
“这人叫汤若望,是佛朗机人,去年朝廷从濠镜的佛朗机人铸pa0厂买pa0,他是跟着一起来的。”
这时候的澳门,稀松平常,根本不是什么必争的繁华之所,就称作“濠镜”。
“爷…”魏忠贤见皇帝在想着事,也便上前两步,轻声道:
“这叫做汤若望的,不仅jing通天文历法,还是军器大才,连宋应星都对他赞不绝口。”
“明日他就要动身回濠镜铸pa0厂,这个人爷真打算放回去吗?”
闻言,朱由校从思绪中走出,笑道:
“怎么,莫不是连汤若望也给你厂臣送礼,想要到大明朝廷任职?”
“哎呦,哪有——!”
魏忠贤连连摆手,讪讪道:“爷不是不知道,奴婢就算收了礼,阁内荐人,也是量材而任。”
“朕就随口一说,你不必紧张。”朱由校嘴角翘起,道:“对这个汤若望,厂臣的意思呢?”
“爷,这佛朗机人浑身的物件,咱都没见过,何况他还jing通军器、历法,更不能放回去了。”
“这样的人才,不留他为朝廷效力,莫不如让奴婢在半路上将他截杀!”
“有这么重要?”朱由校心知肚明,却是故意失笑,道:
“既然厂臣说这汤若望在天文历法上颇有才能,那就让他到钦天监,做个一官半职。”
“喊个人去告诉他,濠镜就不必回了,既然到京师了,就留下来一展所学,在大明做官,不b在佛朗机差!”
魏忠贤喜不自胜,好像留下汤若望对他有很大好处一样,拱手道:
“陛下圣明。”
其实,对大明有好处的事儿,不就是对他这个所谓的阉党头子有好处么。
天启二年壬戌历法颁行,消息一经传出,听见的百姓无不是落下心中大石。
孟春已至,新历下发民间,各地农民家家户户都在翻看新历,喜气洋洋的开始准备复耕。
这份诏书很快就在《京报》上刊登,百信们见到都很高兴,皇帝肯作为,率百官亲自主持祭礼,看起来天启二年该是个丰收之年了。
祭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朱由校桌案上就收到了一份义愤填膺的奏疏。
却是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因祭礼迟到一事,弹劾同为东林出身的礼部右侍郎魏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