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谢天谢地之类的话,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就怕去北京没人照顾你,还好还好。”谭睿康不住发抖,坐回电脑前,心有余悸看报纸上的分数线,重新核对了一次两人的分数,笑道“真是太好了,真是命中注定,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远太好了胜利了”
遥远呆呆地站在谭睿康的背后,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谭睿康一跃而起,使劲揉遥远的脑袋,到门边的小篮球架上来了个扣篮,快乐地说“拿了录取通知书就回老家放鞭炮”
遥远忧伤而幸福地笑了笑,自己的那些想法一扫而空,心里父亲走后空空荡荡的地方,仿佛被谭睿康给填上了。
谭睿康去打电话,不时瞥遥远一眼,说“对,都是第二志愿,现在就等录取通知书了。”
遥远微微蹙眉,谭睿康不敢多说,把电话打完就挂了。
遥远“我不想再花我爸的钱上大学了。”
谭睿康进房间拿了点东西,出来笑着拉过椅子,挽起袖子,说“别说气话,怎么能这么说我都准备好了,来。”
谭睿康拿出一张存折在遥远面前晃了晃,遥远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小时候,他拿着个火柴盒,在自己耳边摇的趣事。
“看。”谭睿康打开存折,上面有五万块钱,认真地说“我爸给我娶媳妇的,外加他去世的时候收的奠仪。你读书花这个钱,我花姑丈的钱”
遥远“”
“这是你娶媳妇的啊。”遥远说“你爸居然有这么多钱”
谭睿康说“嗯,他生前都帮我攒钱呢,怕我娶不着媳妇,他也让我去念高中考大学,后来生病了我就没去,我才知道这不是一样的么以后赚回来就行了,算哥借给你的,行不”
遥远说“好吧,五万块钱咱俩花应该也够了。”
五万哪里够遥远心想一个月按最低生活费五百算,两个人四年下来也有点玄。
谭睿康说“不够的话,把老家的田”
遥远马上道“这更不行了。”
谭睿康想了想,凝重点头,说“那省点”
遥远嗯了声,谭睿康笑道“大学里还有奖学金,努力用功点,咱们把第一学期的学费缴了,就申请奖学金去,咱俩应该能拿到一个。不行的话也有助学贷款呢,工作以后再还。”
遥远说“就这么计划着吧。”
谭睿康又从信封里倒出一张卡,吁了口气,遥远看着那张银行卡,知道那肯定是赵国刚给他们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里面有他们四年的生活费,学费。
遥远忽然说“把卡还他吧,我还可以去当家教,或者做兼职打工。”
谭睿康道“嗯我再看看吧。”
当天遥远和谭睿康作了一次大扫除,把家里打扫干净,遥远擦干净他妈妈照片的相框,把它放好,两人又把高中的书打包拿处去卖给收废品的。
打扫时谭睿康发现遥远在弄一个红包,他在阳台上问“小远,你在做什么”
遥远头也不抬答道“在给我爸的婚礼包红包。”
谭睿康叹了口气,遥远摆手示意他别过来,拿了一把钥匙,装进红包里封好,放在电视机上。
谭睿康买了菜回来自己烧菜吃,他的菜做得很有水平,几乎快接近赵国刚的手艺了。
赵国刚还是没有回家。
遥远躺在谭睿康的怀里看电视,空调开得很凉快,他忍不住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电话响。
遥远接了电话,窗外烈日炎炎,透过客厅的阳台投进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光与影的两极。
电话那头喧嚣热闹,舒妍的声音说“是小远吗”
“什么事”遥远说。
舒妍小声说“小远,你爸爸今天结婚了,你能祝福他吗只要一句,我请求你,阿姨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这句话。求求你了,没有你的祝福,他不会幸福的。”
遥远静了一会,说“你让他接电话。”
舒妍的声音充满欣喜,说“国刚呢让国刚来接电话”
“喂”赵国刚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您好,哪位”
遥远道“爸。”
赵国刚静了很久,而后说“宝宝,你想对爸爸说什么”
遥远残忍地说“爸,你不可能幸福的,你对不起我妈,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永远不会,我恨你。”
谭睿康冲了过来,给了他一巴掌,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爸他这么爱你”
“小远”谭睿康的声音在耳边说“小远”
遥远睁开眼,浑身大汗,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刚刚的只是一场梦,确实有电话来了,但不是他接的。
谭睿康挂上电话,让遥远坐好,摸他的额头,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遥远摆了摆手,脑袋嗡嗡嗡地疼,疼得他神志模糊,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数天后录取通知书来了,两人去领到手,遥远和谭睿康去公墓,找到他母亲的骨灰盒。
骨灰盒前放了一束百合花,四周擦得很干净,下面还垫了块新的蓝色天鹅绒,显然不久前刚有人来过。
她的遗像在骨灰盒上朝着遥远微笑,遥远揉了揉鼻子,说“妈,我考上大学了,你看,录取通知书,中大呢,北大没考上,爸帮我填的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