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听到他的声音从话筒中一字一字地传来“对不起,我对那些照片一无所知。”
他隔空回敬我一句,真是滴血不见的一记绝杀。
我低声笑出来。
是啊,劳家卓从来不会输,他聪敏绝伦,手腕过人,他怎么会输。
我傻瓜一样干巴巴笑了几声,然后奋力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我紧紧地,紧紧地,将手指塞入嘴巴里,咬紧了牙关,痉挛的颤抖过去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我深深窝在床褥间,再无一丝力气挣扎。
这两年我偷偷想过很多次,我可能会和他分开。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竟痛得恨不得即刻死去。
没想到是这样的难过,我难受得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真的没有力气了。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到夜里起来,像个鬼魅一般在屋子里走动,客厅的小圆桌上摊着那叠白得刺目的文件,我刷刷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疾笔签下我的名字,用力很大,手又抖得厉害,笔尖几乎将那张纸戳烂。
我看了一眼未干的墨迹,将笔往桌上一丢,再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桌上还摆着我们的合照,我们很少拍照,除了在婚礼上摄影师拍的,就是在大马那一次,那是我们离开的那一日,gary的伙计替我们拍的,用了黑白色调,他穿一件亚麻格子衬衣,我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前,姿势并没有很亲密,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纯净幸福味道。
这张照片我和家卓都很喜欢,所以我特地冲洗出来,连相框都是我一手设计,背面镌刻有我们的名字。
我拿起它狠狠往远处墙壁摔去,木质相框激烈撞击墙壁发出尖锐的一声巨响,然后是玻璃哗啦啦碎裂的声音,整个相框残破地掉落到地毯上,我看了一会,走过去蹲在地上,拨开碎玻璃,用力撕扯出那张照片。
用力地将我的笑容扯碎,碎玻璃割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沁了出来。
那一刻,我心底锥心刺骨的痛楚竟然有些减轻。
不知为何,我竟对这份松懈深深着迷。
我恍惚拾起了一块碎片,割开了手腕的皮肤。
鲜血流出来,我舒服得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原来真的是这样,痛到极致,只求解脱。
一小滩鲜血晕染开来,浸湿了我身下柔软的羊毛地毯。
我眼前慢慢模糊起来,气力缓缓流失,我渐渐瘫倒在地上。
我觉得可能会死掉。
忽然我觉得肚子里动了动。
我知道那是我幻觉,才一个多月,还不过是zǐ_gōng里一团血肉模糊的胚胎。
我突然有些难忍的辛酸和不舍,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想找在沙发上找东西裹住伤口。
这时楼下大门传来轰然巨响,然后有人朝楼上跑来,伴随着脚步声有人大声地叫“江意映”
我看到唐乐昌冲进客厅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即惊呼一声朝我奔来“映映”
他飞快地跑进来,一角踹开了挡在我身前的椅子,俯身将我抱起。
唐乐昌将我放在沙发上,扯过一件衣服紧紧按住我的伤口,然后问“医药箱呢”
“唐乐昌,”我精神恍惚,还记得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家里有没有医药箱”他捂住我的手腕。
“你怎么进得来”我望着他。
“你那本书夹着的电梯卡,是我留了下来。”他话说得又急又快“江意映,该死,我问你医药箱在哪里”
我张嘴答“只割破表皮而已,伤口不是很深。”
“你流了很多血。”他已经不理我,径自在客厅翻找,然后又冲进书房拎出一个箱子,他蹲在我身前,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然后快速地消毒,敷上止血药粉,用纱布将我手腕层层包裹起来。
他欲扶起我“我送你去医院。”
我极力反对“不要去医院”
唐乐昌这时才回神过来,又怒又怕地说“一直不接电话,幸好我过来”
他将我从头到尾检视了一遍,目光转而变成悲伤和不舍,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大声地骂“你疯了是吗,就为了一个男人,你疯了是吗值得吗值得吗”
我哭起来“唐乐昌,我痛得受不了。”
他不解地问“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是要返回去读书吗,”我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痛哭“带我走好不好”
“带我走”我已经陷入了疯狂“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带我走我要去找妈妈”
“哦妈妈也不可以”我痛苦地捂住脑袋“只要离开这里,求求你”
唐乐昌慌忙分开的我的双手“乖,别碰到伤口”
“唐乐昌,求求你,”我哭得一塌糊涂,“再在这屋子里多待一秒我就要死了,求求你,我要走”
“好,我陪你过去你妈妈那边”他问“护照在哪里”
唐乐昌走进房间,我从意大利回来时的行李箱还搁在房间里,他翻出护照,钱包,一股脑儿丢进我平时上班时用来装设计图的帆布包,然后找出了一件大衣将我裹住。
“你能走吗”他问,随即又自己摇头,伸手将我一把抱起。
他的车停在楼下,我们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奔向机场。
走进机场的售票大厅,他将我扶在一遍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奔过去说“最快一班去欧洲的机票。”
机场售票的工作人员问“欧洲哪里”
他大叫“英法德摩纳哥anyhere”
售票人员疯子一般地瞪着他。
唐乐昌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说“迪拜,我们需到迪拜中转。”
他买了机票,半个小时之后有一班飞往罗马的飞机。
“映映,”唐乐昌抚住我的肩膀说“我身上现款和银行卡都有,你在机上睡一觉,到了迪拜之后我陪你去看医生。”
已经是五月底,我仍冷得发抖,唐乐昌替我穿好外套,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搀着我站起。
我们顺利进了境外登机口岸。
我喝了半杯唐乐昌给我买的热牛奶,就蜷缩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这时我口袋中的电话开始响,一直响一直响。
持续不断地响了很多很多次,唐乐昌拿起给我“说一声吧。”
我接过按下接通键,劳家卓马上急切地唤“映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