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等人笑得打跌。不过他们乐见儿子们玩得高兴,比谁都有活力。尤其是赵敬。滕文南是他过了不惑之年才得来的孩子,身子骨比一般男孩子要弱一些。如今看到他和世子和侄子那么投缘,每天乐呵呵的精力旺盛地玩闹,赵敬实在安心不少。
滕辉月向齐敏请安,又对赵敬和王秀娟两个长辈问好后,便被齐敏拉到身边。
“阿樾今日要去哪里吗”齐敏揽住大儿子笑问,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试探。
女人心细。尽管滕辉月装得若无其事,也经常不住在公主府,但齐敏还是在他的眉宇间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快满十五岁的滕辉月长得越发好,稍稍一笑能令不少定力不足的人为之失神。齐敏是过来人,却察觉到滕辉月不经意间散发着一种纯然的妩媚,偶尔带着一点慵懒春情,仿若绽放。
这是陷入情爱才会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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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在府里。”滕辉月理所当然道。
除夕初一他们一家都在宫里饮宴,初二又继续待在宫里,回到公主府已经是初三。滕辉月一年到头待在家里时间最长的就只有这个时候。他自然要好好留在府里,对父母尽孝。
不过他与明帝正浓情蜜意,一日不见便甚是想念。明帝体贴他,没有留他在宫里,而是通过密道常常来看他,拥他入眠,解了他的相思之苦。滕辉月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如此喜欢一个人,并且一日比一日喜欢,好像永无止境一样。
而且明帝答应后天元宵节悄悄带他出去游玩,回到宫里再出来才是真的不便。
齐敏很高兴听到大儿子这么说,但她没有因此被哄住。知子莫若母,滕辉月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分明暗示着一个秘密。
不过有赵敬与王秀娟在场,齐敏不便好好“审问”大儿子。
“阿娘先记着。”齐敏笑看了他一眼。
滕辉月耸耸肩。他说的可是老实话。
齐敏让侍女给滕辉月递参茶驱寒,而后与赵敬王秀娟继续说话。
“嘉柔你刚才说,你的瑜姨终于出来了”齐敏问。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齐瑜的消息。
自齐珍得到诰命举办赏菊宴后,齐瑜回汝南王府即被关进齐氏宗室的庙里清修。她的夫婿楚郡侯府的嫡次孙钱宇虽然没有休妻,但迅速纳了两房妾室,并在半年后相继有了好消息。在齐瑜被关期间,她多了两个庶子。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过,可是这次她的父王,汝南王齐澈似乎铁了心,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她这个闹得汝南王府灰头土脸的嫡长女。
齐敏还以为齐瑜那次彻底废了,没想到她还能站得起来。
嘉柔县主王秀娟见齐敏对这个话题有兴趣,于是续道“是阿娘告诉我的。瑜姨向汝南王府与楚郡侯府诚心认错,还发誓会善待两个小妾与她们所出的孩子。
王秀娟的母亲是江华郡主齐芝。齐芝为人爽朗,是齐氏这一辈中最得兄弟妹妹敬爱的长姐,手上的消息一向十分灵通。因为王秀娟嫁给了滕家嫡支二房的嫡长子藤文礼,嫡支二房又是果断地靠向福康长公主齐敏,齐芝与齐敏本就很好的关系越发好了。齐芝时不时会告诉女儿王秀娟一些消息,借她之口提醒齐敏,让王秀娟也结个善缘。有齐敏护着,任何人想欺负王秀娟都要掂量掂量。
齐瑜的夫君钱宇本就是个温柔多情、怜香惜玉的男人。时隔两年,丧子之痛已淡,对齐瑜的愤恨亦所剩无几,见昔日喜爱的表妹一脸憔悴,形瘦立骨,不禁动了恻然之心。最终两家达成协议,又把齐瑜从庙里捞出来,接回楚郡侯府。
末了,王秀娟感叹一句“瑜姨经历这番磨难,性子改了很多,与姨夫处得比以前好。”
齐敏与赵敬对望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赵敬除了对着他那个不按理出牌的夫君会被带歪外,其余时间都是十分聪颖的,擅于洞察人心。他见过齐瑜的次数有限,但感觉都不太好。他家没有那个身份与齐瑜深交,若对方靠过来,他必定要敬而远之。
齐敏心底升起几分阴郁。齐瑜总能令她觉得不甚愉快。
如今的汝南王齐澈当年会把这个嫡长女送进宗室庙里,固然是为了惩戒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因为去过齐珍的赏菊宴后,齐瑜仿若得了失心疯一样,开口向齐澈提出要嫁给安国公滕祁山。她认为唯有嫁给滕祁山,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这个想法已经成了她的魔障。齐澈又惊又怒,差点被气得昏过去。之前齐瑜与她的生母钱氏做出那等不知羞耻的行为,还能说齐瑜年幼无知,是钱氏挑唆导致。现今齐瑜这一番说辞,却明明白白道出了她确实觊觎有妇之夫,自甘堕落为妾,还是以一个有妇之夫的身份
如此恬不知耻,不顾伦常,简直丢尽汝南王府的颜面而且这件事若传到宫里,整个王府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齐澈才终于狠下心,但同时,也令得到消息恼怒不已的齐敏不好明目张胆伸手灭了齐瑜。
宗室庙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宗室家眷。一旦入内清修,不但对名声有极大的影响,从此还只能过上清苦的生活。这对一名宗室家眷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重的惩罚。
若齐敏再不依不饶,就轮到她受人指谪了。而且,因为齐瑜对滕祁山的心思没有公开,明面上,齐敏与齐瑜是无仇无怨的。齐敏对付齐瑜的手段都是隐在幕后。如此一来,齐敏确实不好再动手。
不过齐瑜既然已经被关进宗室庙里,齐敏也大度地罢手了。她对庙里的“安置”甚为放心。齐敏进庙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没想到不过两年,又让齐瑜折腾出来了。
王秀娟毕竟与齐敏他们隔了一辈,经事不多,对那些以讹传讹的闻言难免偏信了一些。但齐敏和赵敬不然。
他们从中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表姨从庙里回夫家,可有带着什么人”一向不怎么加入母亲们话题的滕辉月突然开口。
王秀娟有些惊讶道“殿下怎么知道听闻瑜姨信了佛,还把在庙里教导她的女尼带回楚郡侯侯府,日日为她讲经。”
滕辉月脑里飞快闪过什么,但一时想不起来,忍不住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