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一个不先入为主,给我机会让我开脱的姿态,真不知道这个姓王的跟我哪来的那么大仇怨,我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屠了他全家。
我没管住自己的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那么冲出来。
“不知道,不过,既然他都能为我掉根手指,让我亲个抱个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给我闭嘴。”曹姐拽着我往她办公室就走,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接收到王行满是轻蔑的冷笑一抹。
“安然,你行啊没有你出不了的荒唐事儿呢”曹姐关了门就开训。
“你俩搞什么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让人拍着这么这么这么的照片啊那张、就那张小韩跪在地上你那啥人家那张,我第一看看见差点背过气去你知道吗小韩怎么就这么由着你借酒撒疯,搁别人早一巴掌给你扇飞了跟你说话呢”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地样子,忽然很感动。能有这么个真心相待的上司我很知足。
无论工作,生活,她的直爽和热心总是让人觉得那么舒服那么亲近,那么,值得信赖。
“他那是看我醉了想背着我”我说。
曹姐先是恍然大悟状,而后指着我的鼻子,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扔给我俩字“禽兽”
我挠挠头,苦笑一下。
“你呀,你就是欺负人家老实,后来小韩肯定揍你了吧揍了吧”她的话有着明确的指向,指向一个光明的结果,哪怕是假的,“没揍你肯定也跟你生气了肯定的”
我摇头,“没有。”
“你你都喝醉了你知道个屁啊我打电话问问小韩”她拿出电话,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抬起高跟鞋踢了我一脚,“安然,你先打,你先给小韩打你告诉他,该怎么说。”
这个女人啊,明明心里都已经信了。
“姐,”我转身去倒了杯水给她,“不用打电话了要是暮雨不乐意,你觉得我敢”
“你喝醉了,有什么不敢”她气得手抖。
就那点儿酒,哪儿都不到哪儿
“好吧,就算我醉了,可他是清醒的。”
“他都能为你掉根手指,让你亲个又有什么奇怪的”她把我的话又扔回给我。
我无奈了,这又是何苦,屋里又没有外人,自己骗自己有劲么
“姐我知道你是维护我,我谢谢你,所以我想跟你说实话,其实我跟暮雨”
“安然”曹姐将水杯啪得拍在桌子上,里面的睡洒出来一片。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
“安然,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儿。你以为什么,停职检查扣奖金最严重开除咱单位不是那些小企业,这事也不是罚个钱、请个客、送送礼就能完的,它会以一个很难堪的罪名记到你的档案里,伴随你一辈子,无论你到哪儿而且咱们这种单位,几乎没有秘密,万一传开了,你以后怎么做人这个社会还没有那么宽容。安然,你这么年轻,又一直顺顺利利的,你不知道人言可畏,你不知道生活有很多你受不了的艰难,你不知道你沾上的这个事儿远比偷抢赌嫖、坑蒙拐骗还要不光彩,你懂吗你可以出去找小姐,睡洗头妹,甚至结婚了都可以包养个小三、小四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没人管你,就是你再明目张胆也没人拿这个当把柄,可是,跟男的不行。安然,我告诉你,这绝对不行。”
我看着她,默不作声,其实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不去想而已。
曹姐说了这么多,渐渐地也冷静了不少,“以前我给你介绍对象你就跟我说你有了,我也觉得你心里有人,只是从没见你带出来给大家看,我们都猜你是不是暗恋谁谁谁。现在,我也不管你原来想的是谁,你最好是给我变出个对象来,谁都成,只要是女的,而你跟韩暮雨,就是朋友。懂吗”
我点头,权宜之计而已。可是,心里堵得难受,“姐,你真的不想听我说句实话吗”
曹姐的迟疑,给了我机会。
“姐,我爱他,真的,我爱他。”我可以昧着良心不承认,也能说自己暗恋某某人,甚至找个女性朋友扮两天情侣也行,但是那都不是真的,真实情况是,我爱暮雨。
曹姐脸色瞬间变了好几变,她坐下来,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无论以后谁问起,你就咬定你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无论别人拿了什么样的证据,你就说你喝多了,全不记得。最后,”她几乎用某种请求的眼神看着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安然,收起你的实话如果可以,把你的心也收回来,这样下去对你们俩都没好处。”
曹姐的训话多少还是提点了我的,心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要能收,早就收了,不过,这事儿确实是影响我跟暮雨俩人的事儿。我这边儿怎么着且不说,暮雨的情况刚刚才好一点儿,手伤恢复得不错,也回去工地上班了,很受重视,工资也一直看涨,万一这事爆出来,他这么辛苦努力得到的认可不是要毁了吗
下班之前我都在发呆,曹姐跟营业室的人说我的任职推迟是因为总行人力资源部流程上出来点问题所以下不来。这个流程上出问题是个很宽泛的范围,估计也没有人会细细追究,不过,总有人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比如,拍照片那个人。
本能得觉得,我们自己支行的人干这事儿的可能性最大。
我性格不好,可平时也极少与人结怨,想不出谁有理由这么害我。不可能是因为仇,我也没抢过谁女朋友,也不会是为了情,那便是因为利益了。
利益的话,对我这么个没有上进心的人而言,谈得上“争夺”二字的就是这次的竞聘和上次的省里技术练兵了。而这个范围又太大,因为,基本上这两次活动都是全员参与的。这样想来,看每个人又都很可疑。
要说最可疑的就是小李儿,倒不是说她有啥动机,相反,她最没动机,技术比赛的机会是她帮我争取的,竞聘那场,她是帮我拉票的,所有人里她几乎是最支持我的一个。说她可疑是因为她的表现,从昨天起,她就没跟我说过话,我搭理她她就装聋作哑,回头我坐在座位上她又老盯着我,盯得我整个后背都热辣辣的。
她总是先知先觉,其速度和准确性甚至高于我们支行的领导,所以,她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觉得自己想通了,晃到她桌子旁,学着平时她在我那里聊天时惯常用的姿势,往围栏上一趴,,若无其事地问道“李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啊”
正在捆硬币的她手一抖,一角面额的硬币哗啦啦散了一桌子,还掉到地上好几个。她没有收拾,反而将手里的打捆纸往桌面上
狠狠摔下去。她转头看向我,明明面无表情,却显得格外狰狞,目光灼灼,视线里是分明的愤怒甚至可以说仇恨。说实话,她这个表情吓着我了,平时说是说闹是闹,没有真急眼过,她突然间这么直白的怒意,让我有点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