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些微地动容,一把拉住时光说“你一直不联系我,我很担心。在加拿大遇到几个同乡,他们说你还在家里上学,我也担心得要死。肯定有很多人找你的麻顺,是不是现在没事了,妈妈回来了。妈妈带你走,我们去加拿大,在那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
她爱怜地摸了摸时光的头发。
时光缓缓让开身子,凝望了她片刻。
时光的眼神让郭玉很陌生,不过她想,自从时光上高中,她就没怎么管过他,时隔半年不见,他有些变化是正常的。不管怎么样,他仍然是她的儿子,是属于她的,忠于她的。
“妈,”时光说,“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打算。我能照顾我自己。你走吧,专心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郭玉挑眉不屑“你有什么打算能好过我给你的前程到了加拿大,我可以安排你进多伦多大学,国内有哪所大学比得上”
时光看着郭玉“我已经决定了。”
郭玉高声叫道“就为了那丫头”
常晓春在房里一愣,小肚子像被重拳击了一下,蒙着疼。
“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绝对不准”
郭玉拍桌子。
常晓春吓了一跳,肚子更加疼了。这段时间的例假一直不太正常,总是提前很多天,今天虽然结束了,但还是疼。她怀疑是那晚在河边着凉了。那晚她脸红着,捂着肚子,坐到床边。
太阳穴也在抽痛,她松开绑着的马尾,手指揉了揉头皮方觉好些。
“跟我走。”
“妈,你别这样。”
“快跟我走”
“放开我”
客厅里传来桌椅相撞的声音,定是起了冲突。常晓春不放心,走出去,果然见到郭玉伸手去拽时光的胳膊,时光退后几步,一脸决然地说“我绝不会跟你走。”
郭玉毫不退让,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忽然僵在半空中,目光带箭一样射向时光身后的常晓春。
“常婷”她挤着嘴唇说出这两个字,牙关紧咬。
时光眉头一紧,转过头看向身后。
常晓春被叫做“常婷”,呆立在那里。
她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着,有些虚弱的病态为她添了些妩媚,微张着嘴巴被吓到的样子楚楚可怜,居然有八分很像她的姑姑。
时光看了,一点儿都不觉得她们相像。他的常晓春是独一无二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鼻子是独一无二的,连耳垂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与任何人相似。
郭玉放松了牙关,渐渐反应过来。那不是常婷,那是她的心魔,是折磨了她半辈子的心魔。她动作迅猛地冲到常晓春身边,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你又想来抢走我的儿子”
时光惊痛,飞快地把常晓春护到身后。
“你护着她”郭玉大怒,“你居然护着这个狐狸精,你不要我了吗”
时光拼命压抑着怒气“你别发疯了。”
似被最亲之人用剑插进心胸口,难以置信和痛心绝望纠缠着出现在郭玉脸上,她脑中被封闭的记忆呼啸而来。
多年前,时光的爸爸对她说过同样的话,用同样的表情,身后同样护着一个病态妩媚的女人
痛苦的过去和同样痛苦的现在交叠着,血气朝头上一阵翻滚,郭玉站在理智的边缘,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时光说“我再说一遍,你跟我走。”
时光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屈辱、悲伤、愤怒、绝望,在郭玉脑中炸开,她向前一步踏进深渊。
“你抢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又来抢走我的儿子”郭玉哭喊着,疯狂地扑打常晓春。
时光奋力保护常晓春,他不忍心回击郭玉,只努力制住她手脚,实在制不住便抱住常晓春躲闪,拿自己的后背迎击。
郭玉已完全失去理智。
狂乱的撕扯之中,时光眼前一黑,常晓春瞬间被郭玉揪住,披头猛打。时光急忙去阻止,和郭玉的扯着,一个反冲力,常晓春摔了出去,腹部撞上沙发背的尖角。
时光好不容易制住发狂的郭玉,对常晓春啊道“你快走”
常晓春见状,忍着腹部的疼痛爬起来,走了一小步,肚子里像被人剜了一刀,尖锐地刺痛让她一下子软了脚,趴倒在地上。
她连尖叫都哑了声。
时光又说了一句“快走”转眼瞥到常晓春倒在客厅中央,双腿之间流出猩红的血,他吓得魂飞魄散,放开郭玉奔到常晓春身边。
因时光突然撤力,郭玉收不住攻势,往前踉跄了两三步,摔倒在门边。
时光抱着常晓春,第一反应是流产。可是不对,她刚来完例假。忽然,一个词跃入脑中血崩
因为常晓春总是痛经,他去图书管查过很多医书,几乎每一本都有血崩的介绍。一旦血崩,必须找出体内的断裂的血管进行止血,不然血流不会自行停止,患者随时可能送命。
一定得去医院。时光抱着常晓春站起来,因一时着急没抱稳,两人跌坐在地止。常晓春神智被跌醒,痛苦呻吟。
郭玉爬起来,见常晓春一身是血地被时光抱在怀时在,她啊了一声,仰起头笑得声嘶力竭“哈哈哈,报应,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