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走了回去。到了教室门口,张佳来出来把她拖回座位,小声地问“你刚才去十班找时光了”
常晓春点头。
“你们走开,走开啦。”张佳来把几个围在旁白伸着耳朵的男生赶走,接着对常晓春说,“刚你没听完刘萌萌的话,她说是十班班主任看到时光把你抱进医务室,她在十班门口遇到校医,那俩八婆大聊特聊你痛经的事,十班的人都听到了。”
常晓春捂了一下嘴,后悔地说“怎么办,我刚才还扔他奶茶了。”
“你太冲动啦。”张佳来温柔地责怪。
常晓春叹口气。潜意识里,时光对她的伤害还留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直觉便认定是时光做的。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常晓春对张佳来说“我下课去找他道歉。”
下课铃打响了,常晓春犹豫了,还是中午吧。中午放了学,她听别人说时光在体育馆打篮球。她去了体育馆,虽说这里是男生的地盘,但女生的数量往往呈压倒性优势。
作为目前学校的话题人物,常晓春非常低调地闪进体育馆,身子贴着观看台,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找时光单独道歉。
等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聊,往视野好的地方挪了一点,贴着墙面偷偷向里面观望。
篮球场上,两个篮框。左边的一个,四五个男生打着比赛。右边的一个,被时光一个人霸占。他不停地拍球、带球、上篮。篮网被震翻,卷缩地挂在铁圈上。球未落地时光便接住,然后又是一遍带球带球上篮。他挥洒着汗水,似乎要把身体的能量都用尽。
常晓春的头顶,两个女生扶着看台的栏杆如饥似渴地眺望篮球场。一个女生烦恼地说“怎么办呐,时光好帅,我移不开眼睛。”
另一个感叹“我也是啊。”
常晓春在下面默默点头,我也是啊篮球场上的时光,动作漂亮迅捷,头发飞扬着,像太阳般耀眼,与他平常冷冷淡淡的样子判若两人。
“唉,帅哥帅,不能当饭吃。”女生叹息着,拍拍同伴的肩膀,“走吧,再不去吃饭下午要饿肚子上课了。”
两个女生走下楼梯,看到正发着呆的常晓春,她们递给彼此一个作弄的眼神,手拉手走上前,围着常晓春说“喂,听说你早上痛经晕倒啦”
常晓春回过神,跑了。
下午、课间、晚上,常晓春一直没有勇气走出教室。全校都知道她今天来例假了,她走到哪儿都好像背后贴了张卫生巾。但是这并不是时光的错,他甚至帮她番强进学校。她不该那么误会他。
“晚上不能陪你走到校门口了。”晚自习的时候,常晓春躲在英语书背后对张佳来说。
“没关系,”张佳来竖起练习册挡住自己,“我爸妈开车来接我。你去找他吧,我支持你。”
“嗯”
在强大的想取得原谅的推动力下,放了自习,常晓春第一个冲出教室。
十班离他们班太远了。高中几千个人一起放学,人山人海的,她如果不快一点,他就会淹没在人海里找不到了。
亏得她动作迅速,到了十班附近,刚好看见时光背着包走出来。她很想立刻追上去道歉,但仔细一想,不能冲动,顶着话题人物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面跟时光说话,无异于把他拖下绯闻的漩涡。她要忍。
她默念着忍字,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像张佳来说的那样,时光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把他同周围人隔开。他不快不慢地走着,不对任何人打招呼。男生们经过他时,自动绕开一段距离。女生看到时光,先是在他背后叽叽咕咕一番,然后嘻嘻笑着快步经过他,接着又慢下来叽叽咕咕一阵。有几个胆大的女生,会故意撞他一下,再回过头微笑道歉。然而她们的微笑到最后无不变成尴尬。因为时光在被她们撞过之后,总会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拍拍手臂,好像沾上了很多蜘蛛网和灰尘。
好过分啊。常晓春摇头,她记得小时候的时光不是这样。那时候的他,很开朗很热情,还会带她去三元大厦看云彩。
怀念着小时候的时光,不知不觉,她跟他走到学校外面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少了。他们经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地上的影子由短变长。
“时光。”她鼓起勇气叫他。
时光回过头,很平常地看着她。好像完全忘记了白天她对他的误解。
常晓春向前走了两步,两个人的影子平行着一短一长。她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真的很对不起。”
时光说“你没必要道歉。”
他没说原因,但是他的表情告诉她,他不在乎,也不需要。
好像有谁说过,对一个人最大的残忍不是恨,而是冷漠。
常晓春有点受伤。时光继续向前走自己的路。她不再跟上去,低着头看地面的影子,等他走远才重新上路。对着天空呼出一口气,她想,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说话了吧。
走到路口,只有一盏黄色的交通灯亮着。常晓春看到时光骑了车等在人行道前。她奇怪他怎么忽然多了辆车,瞬间记得早上他把车藏在树丛里了。他刚才是去拿车了他现在是在等黄灯吗常晓春疑惑着来到人行道前。
时光说“上车吧。”
“诶”常晓春不明白。
“送你回家。”
“诶为什么”
时光想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就当小时候欠你的。以后我们就没有牵扯了。”
秋天的夜风很轻、很静,有淡淡柚子的味道。她猜是不是他用的肥皂的香味,或者是他的洗发水。又或者是她的幻觉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冷冰冰的男生,怎会有这么简单亲和的气息。
干坐着不说话有点尴尬,她跟他闲聊说“喂,那晚你为什么会跟人打架”
回复 收起回复 我也说一句c橙子丶
春树暮云11他说“喝多了。”
“哦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不关你的事。”
她什么都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