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姑怒道,没用的东西惊到了皇上和公主,仔细你的命”
纳兰也微微皱起眉来,轻轻的拍了拍清儿的襁褓,生怕他受惊。然而击见他仍旧是笑呵呵的,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云姑姑笑道“公主,你看小圣上胆子多大啊,长大了一定是个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纳兰也微微一笑,只是笑容还没渭到眼底,她却顿时一愣,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
云姑姑见了不解的问道,公主,怎么了”
纳兰手脚冰凉,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已,却还是赶紧将孩子送到云姑姑的怀里,然后站在一旁,使劲的拍了一下已掌。
啪”
一声脆响就响在孩子的耳边,然而孩子却浑然未觉,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抓云姑姑衣襟上的扣于,咯咯的笑的开心。
纳兰急了,不断的拍着巴掌,眼眶通红,边拍边叫道,清儿清儿看这边,姑姑在这边”
然而,孩子终究没有转过头来,他困顿的打了个小哈欠,然后将头往云姑姑怀里一靠,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清儿,别睡清儿,姑姑在这”
公主”
云姑姑已然是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道“您别叫了,别叫了。”
纳兰神情激动,她一把抓住云姑姑的肩膀,怒声喝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姑姑满脸泪痕,哭道,孩子刚抱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传来了皇后宫里的太医,严刑拷打下他才说了,原来皇后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没说,她怕一旦说了,这孩子就不能当太子了,这一年来一直在治,可是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治不好“”
纳兰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清儿是聋子,清儿是聋子这个事实彻底将她整个人击溃了,好似漂浮在深海上的人被抽掉了最后一块浮板,多日来的隐忍和悲痛,像是一股巨大的洪水一般奔涌而至,喉头一甜,一股温热的鲜血猛然喷出,全数洒在衣襟之上
公主公主”
云姑姑大惊,放下皇帝就来扶她。清儿骤然被人放在地上,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一圈,随即开始大声哭闹。丫鬟们齐刷刷的跑进来,屋子里一片混乱,云姑姑大叫道,传太医传太医”
纳兰昏昏沉沉,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是啊,她杀了崔婉茹,可是这位皇后却也留给她一个天大的灾难。如果她早知道,她就不会顾虑红煜的不愿意,她会多为他充实后宫嫔妃,产下子嗣,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凋零。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的眼泪终于滂沱而下,再也无法控制,嘴角殷红的悲声哭道“父皇,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啊”
几次醒来,身边都聚满了人,纳兰却一直闭着眼睛,五年来,她第一次这般任性,想要就此睡去,什么事都不管了。可是渐渐的,周围缓缓安静下来,一各身影站在她的身前,久久没有离去。
睁开眼睛,月光已穿透了雕刻的镂花窗子洒在书台上,太庙的佛音顺着冷冽的风穿过高大厚重的重重宫墙,传到她的耳里,以这样的方式在提醒着她,现在是什么时候,身处什么样的地方。
皇上耳聋的事,微臣已经瞒下了,除了这宫里的人,不会再有人知道
玄墨站在床榻前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微风吹过管彤,低沉舒然,烛火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隐隐有几分坚韧的线条透着淡淡的铎芒。
在皇上成年亲政之前,我们最少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设法谋划,皇上虽然耳聋,但是只要等到他十五岁大婚成亲,诞下子嗣,怀宋就还有希望。公主是大宋的支柱,是纳兰氏的全部希望,如果公主倒下了,皇上必然会被废除,皇室凋零,外人趁机夺权,怀宋分裂,战乱将起,百姓民不聊生,先祖们打下的基业顿时就会毁于一旦。公主胸怀经炜之志,绝不会坐视怀宋覆灭,基业尽毁。”
纳兰怡起头,看着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男人,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悲凉。
是的,他所说的,她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这究竟是一各怎样艰难的路啊
玄墨,多谢你。”她已经很久没叫他玄墨了,玄墨微微一愣,眼神闪过一丝动容,却还是恭敬有礼的回道“此乃微臣份内之事。”
纳兰坐起身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面色苍白若纸,她微微一笑你成熟多了,已经有叔父之风了。”安凌王是玄墨的父亲,曾经是纳兰烈座下的大将,因为曾在南疆战役中救过纳兰烈的性命,所以被赐姓纳兰,入了皇室宗谱。
玄墨躬身回道多谢公主夸奖。”
听说玉村怀孕了,是真的吗”
玄墨面色登时一滞,眉头也紧紧的锁起,迂了一会,方才低声说道”兰,
纳兰笑道玉树德才兼备,你要好好待她。”
玄墨语气颇有些生硬,无喜无悲的说“还要感谢公主的赐婚之恩。”
大殿空旷,佛音渐大,其间还有群臣的哭灵声,他们相对而视,却顿时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