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百姓口舌的御史台下层言官们在大声叫嚣着,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贵族们的怒吼声掩盖住了。但是百姓们的立场已经表明的很明显,看到贵族老爷们家破财尽的被赶出帝都,他们觉得简直比过年还要兴奋。没有人流血,除了惹了大祸的中央军没有军方牵扯其中,于是,这一场变乱就演变成了政治同题,给朝堂上剩下的一群文官们又一个扯皮叫嚣的话题。
唐皇坐在高高王座上,郁闷的给儿子收拾烂摊子,看着下面的老头满面红光的你踹我一脚我掐你一下打的不亦乐乎,最后干脆眼睛一闭睡起觉来。柳阁老放声大哭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打算停下来喝口水,于是安静下来的朝堂上就响起了响亮的鼾声。柳阁老一听,差点一个倒栽葱从阶上栽下去,正想扑上去再哭一场,却听身后有人轻声说道“皇上勤于政事,操劳国事,已经疲累成这样了。”
于是,众人立时缄默,憋憋屈屈的静候伟大的唐皇熟睡醒来。可怜了柳阁老,他此时还是阶上跪着呢,为防饶了皇帝的好梦,他只能跪在那里,下朝的时候,这位三朝元老,大唐的脑骨之臣,已经站不起来了。
卞唐烟雨,一派水色风光,就连政变都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秋叶枫红,李策坐在万干金菊之中,一身长袍飘逸翩翩,正在喝茶品茗,这时,一名内侍突然跑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奉上一封金皮诏书,正是天子印绶。
李策悠闲的打开,只看了一眼,一口水却险此喷出来,脸色顿时大变。孙棣在一旁问道,什么事皇上怎么说”
李策苦着脸,几乎要落下泪来父皇让我等着。”
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时父子的无厘头相处方式,孙棣哈哈一笑“那殿下您就等着吧。”
当天下午,李策带着大包小包逃出皇宫,车马绵延一百多步,无赖般的住进了孙棣孙尚书的府上。朝廷上的老臣聚集在柳同老的府中,叽叽喳喳的汇报着最新战果。柳阁老绮老卖老的一捏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皇上必定大怒,要惩办太子,所以太子才会逃出皇宫,这证明我们的力谏还是得到了初步的胜利,各位大人,我们要再接再厉,趁热打铁,再上一层楼”众人纷纷点头应是,手握拳头信誓旦旦,一副苦大仇深的烈士模样。
当晚,诸位朝中脑骨告别了柳阁老,纷纷推辞了和别人同路的同行邀请,而是编撰各种理由独自上路。半个时辰之后,孙棣孙尚书的府邸,顿时热闹了起来。诸位大人们一个个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摸上门来,压着嗓子轻声喊道我有重要情报,请见太子殿下”笑话,经此一事,谁还能将这位深藏不漏的太子殿下当成摆设,也只有柳儒呈那样的老古板才会看不清世事。想让自己当出头鸟,做梦
忠臣可以做,人也可以耿直,但是如果要以性命来成全名声,那还是免了吧。您爱做烈士,恕我不奉陪了。好在,这位终日跟随在太子身边的年轻的孙尚书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他将这些大人们一个一个接进府来。对他们紧张兮兮诉说的情报一直报以甜蜜的微笑,并且对这些精忠报国声声全力效忠太子的大人保持着崇高的敬意。所以,在他们再一次无耻的请求不要将他们今晚进府的事情张扬出去的时候,孙棣也保有很好的风范,丝毫没有半点鄙视和瞧不起的态度流露而出这些墙头草们感动啊,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通情达理啊他们保证,他们愿意继续潜伏在居心叵测的顽囡派一方,随时将那边的消息传递给英明的太子殿下。孙棣很开心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请他们进方厅喝茶,说太手正在休息,马上就来和您见面。可是,在这些偷偷摸摸前来告密的大臣们走进方厅的时候,却惊悚的发现偌大的大厅里几乎已经挤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刚才在柳阁老府上信誓旦旦诅咒发誓的伟大忠臣们。甚至,就连柳闹老家的管家也都来了,此时,正拿着柳大人的书信等候太子殿下的接见呢。大家的脸色,霎时间,要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他们尴尬的打着哈哈
哎”您在这啊”
是啊,今晚的天气真好啊。”
是啊,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遇到这么多的熟人。”
哈哈,皇城就是小啊,真是太巧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场昏暗的政治变革,就在这样的情景下,落下了序幕。
当天晚上,李策并没有面见那些坐在孙棣家偏厅喝了一夜冷茶谈天说地的老大臣们,他和孙棣缩在窗户外面,捅开一层窗户纸往里偷看,然后捂着肚子,笑的像是两只鹌鹑。几乎就在同时,唐皇正在吃宵夜,跟随多年的老太监鼓足了勇气小声的劝道“皇上,您就别生殿下的气了,殿下都躲出去不敢回来了。”唐皇正在喝粥,闷言抬起头来微微一愣谁说朕生气了,他不是说要去找朋友,出宫方便此吗。”老太监一愣,登时无语。
第二天一早,五百多名帝国狼兵斥候,化妆为各种普通平民百姓,穿梭在城内城外,全力的去寻找一名画像中的女子。
李策画下最后一笔,又递出去一副画像。
下人走出房门之后,他缓缓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清池诗叶之中女子那焉白美好的笑脸。他轻轻牵起嘴角,淡淡一笑“得民心者的天下,也不无道理啊。”
天蓝云白,当日的大雨终究没有下起来,一番阴云之后,又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
李策万万想不到,就在他全城秘密寻人的时候,楚乔其实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离孙棣的尚书府,不足三百步。清净的迎宾别院里,一派幽然,夜凉如水,月光皎洁。精巧的江南小筑隐没在重重海棠繁花之间,竹窗轻启,诸葛玥坐在书案前,正在草拟着什么,然后封好信封,交给一旁站着的月七。斜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语调清淡的说道“谁时命令有意见进来让我看看。”
月七面色顿时一白,低头不语,潜台词很明显谁敢进来,那不是找死吗诸葛玥低下头,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出去吧。”
月七如遇大赦,连忙开门退了下去。不一会,一阵密窣的声音缓缓响起,诸葛玥放下笔,转过头去,就见楚乔扶着门框站在内室的月亮门边,一身白色男士儒袍,越发显得消瘦,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满头青丝散着,静静的站在那里。
“醒了。”诸葛玥说道,伸手指向内室“那里有温着的饭菜,去吃点。
见楚乔不动,他眉头轻轻一皱,说道“你的病还没好,回去躺着。”
楚乔仍日不动,天青色的蝉纱翼窗纱轻薄如烟,在这样入秋的时节,略发显得清冷,风吹过村咋,发出敢激的声音,好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楚乔看着他,静静的,一言不发。诸葛玥站起身来,起身就往内室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只感觉骨瘦嶙峋,不盈一握,他眉头紧锁,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诸葛玥”,楚乔小声的叫道,声音里甚至带了一拜哀求,诸葛玥的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听楚乔的声音在他的背后缓缓响起我要走了。”
夜风吹来,楚乔的衣衫飘起,她虽然身材高挑,但是穿着诸葛玥的衣服还是显得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