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算一算,离迎娶还有些日子,我定能想个万全之策。
我微微有些宽心,方才闭目。
隐隐有脚步声,榻一旁软了下来。我翻了个身,那人缓缓贴了上来,一股凉气袭来,他的手摸索着钻入我的被褥里。
我浑身一颤,朝墙那边挨了去。
他慢慢挪了挪,翻了个身抱住我,气息越发地灼热了起来。
“你去那边睡。”我拿手时顶他的胸腹。
银魅沉默不语,结果抱着我一起挪到了那张大床。
“换了张床,果然活动范围大了很多。”他轻笑。
我觉得此遭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又去陪那个傻子了ot
“他不傻,他还是我孩子的爹。”
“现在不是了。”银魅的呼吸平稳,手将我搂紧了些,“你若想要,我们往后还能生很多,想必一也是聪明伶俐的。”
“我困了。”我知晓他的脾性,由他抱着,手枕着脑袋,慢慢合了眼。
他细细地看了我一眼。
“你现在尽管陪他,你愈陪他,往后他便会愈伤心。”
他说得愤愤的。
我闭目隐隐含笑,却没答理他,迷迷糊糊他还说了什么,我却睡了。
银魅曾问我,倘若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该如何是好
我当时说“让给他,如果万分不舍得让,便再抢回来。”是因为这只是站在抢与被抢的施力者立场上。
而在我看来,作为一件被抢之物,譬如一件如我一般高尚体面又聪明伶俐的被抢之物,万不能落了下乘。所以,被抢时也该矜持又体面地反抗一下。
如若抢我的是我中意之人,那就略微矜持一下。
如若是失而复得之物,譬如玉慕卿;失而复得之人又如玉华,那就一起来抢。那我连矜持也决不做,少不得把自己打包袱,送上门。
“娘亲,你方才为何要爬墙。”
“爬墙才会不惊动人,当然如若不是跌坏了花盆,也不会来这么多围观。所以凡事要量力而为,不要学你娘。”
玉慕卿擦紧我的手,望着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玉华浅浅地笑“玉慕卿一直吵着要见你。”
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瓜子,一阵怅然。
这些年来,我没能陪他。
倘若可以,我愿意用余生的时间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爷儿俩。
“娘亲,你看那些姑娘额间描的红梅多漂亮,孩儿都不曾见娘亲穿过那般鲜艳的衣裳。”
当然,排除这个。
玉慕卿手指的那处是个阁楼,楼上的姑娘倚窗恁多情地抚发鬓,香气扑鼻。我慌忙捂住他的眼,他的长睫毛刷过我的手心,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笑着“这莫不是凡间的青楼ot
“玉华兄,你这个儿子知识一也太渊博了些。”我扭头道。
玉华眼底的笑意更深。
我见玉慕卿仍忍不住好奇地朝那些女子的眉眼望去,便咳嗽一声道“这些庸脂俗粉算不得什么。你是男儿便该学一学那玉树临风,斯文得体的模样。你父君原来在眼下画蓝蝶,那才叫绝倒众生。”
“当真”玉慕卿捉住我的手,眼里满是憧憬,我甚怕他一个兴奋过度,头上冒出狐耳来。
我迟疑又谨慎地安抚他的头。
他眨啊眨眼。
还好,兽耳没有长出来的迹象。
幸好今日给他穿的是长袍,后面的屁股倒不怕,穿着小袍子也看不出来。以后还要为他做个小斗篷才能让人放心,毕竟这凡间比不得上界。
玉慕卿在我这边问不到,改纠缠他父君“父君不是说皮相不重要,内具涵养才最重要吗,何时竟也这般注意容颜”“那是你娘光爱皮相不爱涵养,所以为绑住你娘,不得已而为之。”玉华如玉的脖颈上微微有一红晕,他把目光投向别处。
这句话换作是以前的玉华,绝对打死了也不会说的。
如今人傻了,性子倒坦诚了不少。
这让我有了逗弄之意。
“不知几时能让我再为夫君眼下画上一笔”我笑着斜觑一眼。
玉华却发怔,望着我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温柔,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竟还记得。”
怎不记得。
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年华。
那时候南纳与凡界联姻,作为主公的玉华要娶身为公主的卿言,实则也就是银魅。而我身份被夺了,所以顶多算个小妾,还是见不得光的小妾。
基于这层缘故玉华待我还有些矜持,因我们并未真成亲,所以有些放不汗而我却最爱逗他,总是逼着他为我画眉。
他做事一向细致,连眉都画得很细致。
我每每望着镜子道“我家相公仪表生得神如秋水,何时让夫君眼下填上一笔ot
他总是矜持地说“等成亲以后。”
而我未成亲肚子就大了。
可见他是多么的没原则,而我又是多么的悍霸,所以这事儿也由不得他说了算,我每每是压着他,任他怎么挣扎,都要画了才作数。
现在想来他那一副柔软的模样,都是装的。
而如今,他是真的柔弱了。
这一忆,不仅有些感伤。
“有些话当初来不及讲,现在说却也不迟。”我真切地望着玉华的眼道,“我一觉醒来悟了不少事,我是你的卿言,是你的妻子,是这孩子的母亲。”
他望着远方笑,嘴微扬起弧度,意气风发地从我身边走过。
然后,不慌不忙地拾起摊子上的一支朱钗,细细打量“你原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