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愿挨而已。想必,梓钧兄跟夫人也有如此的默契吧”
冯梓钧虽然冷静自持,可那喷火双目终克制不住斜眼怒视,浑身上下无一处关节不霹雳作响,可那冷傲的心淌出来的血液混着刺骨的冰渣无时无刻不禁锢他隐忍的身躯。明知那可能是张澤霖故意引他而布下的局,他依然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没有考虑周详擅闯进来被人活捉遭人凌辱不算什么,只是她,见过了她,他心里那番莫名的思念莫名的痛楚又突然增了三分。
“澤霖”楼下是槿芝寻来的亲昵娇唤。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冯梓钧的肩,说道“槿芝不晓得我在外面有喜欢的女人,她的心很脆弱。”
冯梓钧默不做声,不愿理会,只是与他擦身而过即将踏出门口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倒留了句强硬的话“宛静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说过,即便她走到天涯海角,我亦会把她找回来。”
张澤霖望着硬挺的身影渐消渐失,嘴边的那抹恶笑不由经冷变暗变阴。
楼梯口与堂兄相撞,槿芝始料未及,正欲问他如何衣着不习惯的长褂到此,却见他一副冰冷敷面郁郁寡欢的神色,不由吞下不胜喜悦的姿色,幽幽问道“哥,你怎么来了”冯梓钧答非所问“跟你丈夫随便聊聊。”槿芝未来得及继续盘问聊了些什么,是不是关于她又见他冷冷清清穿梭过去,全无奶奶姨娘迎她时的热情洋溢,似乎她已不是他妹妹,是冯家泼出去收不回来的废水。还是随之跨出门的丈夫给了她些许慰藉,揽过她肩,溺爱地捏着她下巴,责怪她“不是让你跟奶奶多谈聊一阵子再来吗”她嘟囔嘴角,没好气捶了他一拳“人家还不是想你。对了,门外怎么有那么多记者”张澤霖笑了笑,解释道“许昌府谁不想瞧瞧秦军元帅夫人婚后的风采如果都围堵在冯家院外,我怕有坏人鱼目混珠,吓着了爹和奶奶。若是安排在秦军下榻之地,既安全,又能显露你这个元帅夫人时时刻刻关怀下属士兵的一面。”她一听喜不胜收,踮脚搂过丈夫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恋恋地趴他肩上,软语道“澤霖,你对我真好”
茫然不知的冯梓钧前脚下楼到了门庭,咔咔闪闪已经绝迹的厌恶声音再次呼呼啸啸而来,嘤嘤嗡嗡的询问声如密密麻麻的苍蝇蜂拥而至,大小报社的记者举着相机手执纸笔占据了整间客栈大堂。他雷霆一震,眉目随即清明。
好在混迹于人群前维持秩序的刘伯宽瞧见了他匆忙过来禀告他们是来采访小姐的。
好在他及时出言“这里是外宾休憩之所,不便接受采访”,又训斥了刘伯宽失职,这才吓走了记者。
“钧少爷,张澤霖来得太突然,他要上楼,又有孙铭传身在一侧,我怕被他瞧出端倪,伸手拦他”
他不想听废话“其余的人呢”
刘伯宽任务未完成,直不起腰身,躬背报告“被突然出没的秦军打晕了,正躺在后院的柴房,只有我一人被捆绑”
他不在意过程,直言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刘伯宽犯难地吞吐说“本是三十多个,不知道为什么又骤然冒出二十来个,每个都精通拳术”
他罢手制止,不愿再追究,下令刘伯宽等待弟兄们醒来每人嘉奖十个大洋,以慰他们遭受皮肉之苦。大步流星离开时,那双凌厉如刀的眼神雷电般杀回,瞥向谭家掌柜。
掌柜旁观心态正瞧着这闹剧如何收场好与少东家交待,不想冯梓钧会蓦然回头,观望自己,顿时心跳加速,深怕对方有所怀疑,唯唯诺诺地绕出柜台,上前解释“少帅,当时情况复杂,我也是遭人威胁遭人监视,没办法通知外援。”
他却又淡然一笑,不介意道“我知道这事不怪你。”
掌柜点头哈腰直赔不是,亲自送他出了客栈大门,瞧他上了桥车扬长而去,这才捏了袖口擦掉额头冷汗。
黄昏时分,铺天盖地的无名报纸散了满天,头版头条便是醒目黑体大字定军少帅色胆包天,为近秦军秘书芳泽,便衣擅闯其就寝卧室。旁边更配有证据确凿的照片,冯梓钧身着长褂,五官清晰,紧搂的女子瞧不清面貌,那身秦军戎装却清晰可辨。
而与此同时,许昌晚报竟也报道,秦军下榻谭家客栈,定军少帅今日便装视察工作,鞠躬尽瘁可谓平常人不及。
而夜幕低垂,人烟罕迹,许昌府茶楼酒肆少有的热闹非凡。
而冯家沁园书房,冯梓钧读罢报纸只是无所谓地冷冷一笑,为了设计陷害他,不惜用她作饵逗自己上钩,张澤霖真是煞费苦心,如此也好,今天的她至少能让他亲眼证实,她还存活于世。
断肠日落千山暮11
关于南北统一之事,地方报纸虽未敢猜测评论,嗅觉敏锐的政客商人私下里却多有集会商谈。
定军军阀冯希尧为何会将女儿嫁与秦军军阀张澤霖为妻不言而喻,万事以和为贵、家为贵,名义上是定军秦军,实际已无分别。
这次是北方率先做出让步,易帜南方,估计全国上下统一之后两军总司令的宝座非冯希尧莫属,他既是长辈,又是元老,又是张澤霖岳父,稳若泰山的气势自是当仁不让。
再进一步推测,冯希尧百年之后,两军会是谁来继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