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灯下见那冯家小姐一身时尚连衣裙,平日里梳起的马尾亦放了下来,迎风飘飘,两只胳膊相交抱于胸前,悠悠地靠在柱子上。四少爷脱了外套单单穿了件白色衬衣,规矩的领带也不见踪影,领口的扣子大开,很是随意。
他单手支撑柱子,定睛看着冯家小姐“这都被你瞧出来了,如果我再不招实话,你不是饶不了我”
冯家小姐的发梢摇摇摆摆地搔弄着他的领口“岂止是饶不了你还会把你拖进许昌府监狱大刑伺候,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突然捉了那缕头发,凑到鼻子闻嗅,像闻小姐的丝帕一样沉醉“我的确不是为南北统一而来,我是为了向你爹提亲。”
若不是及时蒙住嘴巴,桃根怕是早被人发觉,看不到下面事宜。
冯家小姐似乎并不吃惊,“噢”了一声“你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还来提亲”
他坦然答道“你怎会不知,你叫紫鹃”
冯家小姐却抿嘴笑了“别以为说这个便能讨我喜欢,我不会抓你”
他听罢又道“你捉了我,我怎么跟你爹谈咱们的婚事我本来就怕你爹不肯,才故意找了南北易帜的幌子来许昌,若是他同意,难道我连半壁江山都不舍得割让”
冯家小姐翘了嘴角,气恼却又矫情道“你那嘴巴什么话说不出来,尽会哄人开心”
他俯身凑近冯家小姐,与她咫尺,款款道“我只会哄你开心”
冯家小姐没好气地推开他,他却顺势握住了冯家小姐的手,冯家小姐另一只手呼之欲出,又被他及时挡住。
桃根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一幕,她只看到了一个男人低头凝望着一个女人,而另一个女人仰起下颚迎接着渴望着,他忽然闪电般出奇不意把冯家小姐搂进怀里,猛烈地去亲,冯家小姐起初一阵挣扎,不过两秒时间,像是被一团熊熊烈火烧的死去了般,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
“小姐,开饭了”有人远呼,桃根唬了一惊,不禁往里闪躲,生怕被人察觉。
冯家小姐推开他,娇喘嘘嘘,脸颊绯红,有气无力捶了他几拳,对远处的人高声应付道“知道了。”便欲转身离开。哪知他又主动牵了冯家小姐的手,冯家小姐身又回旋倒进了他的怀里,两人你推我挡一阵子,片刻又变得百无禁忌,只晓得在晓风明月下的凉亭无拘无束地继续亲吻。
桃根眼巴巴地看着他置表小姐不顾,看着他跟冯家小姐亲热后,嬉闹着远离,不知是酸还是苦回去的路上只觉那步子沉重得抬不起,恍恍惚惚回了沁园回到客房,瞧见表小姐死沉的眸子发现了她,悲从喜来,吃力支撑着依靠在床栏杆,心地又是一阵痛痛的难受,却匆忙笑容绽放,把悲哀一扫而光,上前拉了表小姐的手,希望的眼睛闪闪发亮,直道“表小姐,我见到四少爷了,他很好,很安全。”
宛静听罢掩饰不住惊喜却又忽地低垂起眸子,忧忧地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桃根坚定点头道“嗯,四少爷什么都知道,知道你被姑爷囚禁起来,也知道你为了他差点儿死掉,他说,他正想办法救你出去,让你一定要养好自己身子。”
宛静愣了愣,紧张地问“他没有问你,冯梓钧是不是欺负过我吗”
桃根回道“四少爷什么都知道,他说他不会放过姑爷的,要你相信他,他会想到万全之策。”
宛静彻底笑了,目光灼灼,茫茫地点头应道“我本该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桃根又是一番肯定的点头。但是这夜,她守在宛静床边直到三更,扑通跳动的心一直未曾踏实。
梨花落尽染秋色28
第二日大早,老太太听闻孙媳妇止了哭泪不再拒食,便吩咐人熬了上等虚补参汤亲自端来沁园,瞧见孙媳妇腰肢细软,柔弱扶风,需丫头搀扶方能依靠,省不得一番流泪心疼,携了她的手轻柔抚慰,又说了些贴心贴己的话。
若是往常时候,宛静自然感动斐然,然而此刻,她好似木刻石雕,眼睛呆滞,表情愣怔,虽有栩栩如生之姿,却无活灵活现之色,然而窗外秋凉拂进,那露肩的夏款旗袍敌不过晓寒,微微发着颤。
老太太心明眼亮,看在眼底,出来后便径直去了冯梓钧书房,好言好语交待他“夫妻之事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她已是你的人了,你又何必冷冷清清地待她。我看这天气渐凉,清早寒重,她只穿了件盛夏衣裳,你这个做丈夫的,这会子也该做做样子。她是留洋回来的女孩子,跟槿芝这丫头一样喜欢热闹,也不要再唤绸缎坊的师傅过来,抽半天空闲陪她出门逛逛。你若是有心,她怎会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