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涉谭家。宛静欲上前周旋,又被他排山倒海般阻拦,他眉威目严,却是说道“安静点儿,别捣乱。”这语气像是一股子秋风吹弯了金灿灿麦田,显露出夹杂独树一帜的青色,她瞬间沉醉其中,安静极了。
谭彦卿遇事沉稳,走到头圆脸方,衣着深蓝色军装的人面前,躬身哈腰,抱手笑道“官爷,误会,纯粹是一场误会。”
官爷罢手制止,犀利地眼珠子打量四周,严词问道“怎么回事儿”
张澤霖横眉怒目,嘴角收敛,不屑笑道“他公然挑戏我的女人,我不过是替人教训教训他。”
官爷略微背手,趾高气扬地走到他面前,翘起了浓稠的眉毛,打量良久,“哼”笑了一声“替人教训你以为你是谁”
他无惧无畏,凛然傲物“这通关证件是你们总副司令冯梓钧签发的,你说我能是谁”
官爷情不自禁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噢”,命人取来证件,就着灯光细细盘看,高傲的姿态渐渐被“不得为难,冯梓钧”大而有力的字迹融化了,这确实是冯副司令的亲笔签名,这确实是冯副司令的清晰印章。通关行证皆是检查厅严密办理签发,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仅此一例。官爷不敢怠慢,但也不能侮辱了定军的颜面,仍是严格执行任务的口令“这确实是冯副司令的笔记,不过例行检查是对许昌府大大小小的百姓负责,我们不能徇私枉法,放掉漏网之鱼。”随即唤来另一行人对他们三人循规蹈矩翻查。
当张澤霖手臂上的白纱大摇大摆地裸露时,好不容易镇定的局势似乎又开始微波荡漾了。
他胆大妄为地扯开布条,通红的伤口周围是一排深陷的牙印。
官爷刚流露出怀疑探究的目光,宛静强压狂乱心跳,奋力撤掉他手中的纱条,目露杀气,凶恶四溢,咬牙痛齿地包裹伤口,对张澤霖怒骂咆哮道“你想做什么,向全天下人宣扬宣扬是不是”
跟她配戏几乎是轻车熟路,一个眼神,一张怒脸,他已知晓下面该接出什么样的话,他身子顿时软弱无力,熊样顿出“我哪敢”
“你不敢敢在外面偷女人,不敢承认跟她有关系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左胳膊也用烙铁给烫红了,再让咱家的猫咬上两口。”宛静不知道力度的轻重,只觉得狠狠拉直布条,痛得他面目全非,这戏才够真实。
张澤霖张大嘴巴,对天悲恸,发不出一个因,几经努力,叫了凄凉的三个字“痛好痛”
“以后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我的不是,我让你叫不出痛。”宛静系好纱条不忘记补了他三掌,都是正确无误地打在了伤口上,痛得他皱眉忍耐不住,低弯了腰背,她则潇洒地走到目瞪口呆的官爷面前,抢过通关行政,回首对谭彦卿训斥道“还不快扶姑爷上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继续面对官爷时,顷刻间又戴上了千娇百媚,温柔一笑道“检查完了吗若是没有,我想打个电话给冯大哥,请他亲自过来搜查;若是完了,请诸位不要耽搁我们上船连夜赶往东平。”
官爷也许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漂亮凶狠又恶毒的女人,也许是遭受过此类的罪刑惩罚,大气不敢多出,只说道“检查完毕,请”
当鸣笛声冲破寂静的夜,她砰砰不安的心方归于正途,迎着徐徐的江风,听着摸不清的江涛声,似乎一浪一浪地摇曳着未来不知名的艰难。
他替她端了杯压惊的香槟“刚才我差点儿痛死在你手上”
她接过品了一口,粲然微笑“这是你利用我的通行证大做文章的报应。”
他不介意地笑了笑“你恨我”
她摇晃酒杯,看玻璃杯壁的四起四落,不假思索回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