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你一直都在圣罂吗”
“不是。”风萍说完停顿一会儿,见他没有说话,又补充一句道,“国内外都走了走,去年回来的。”
“回来多久了”
“差不多有大半年吧。”
“我在报上看到你的照片,你跟唐迦南的订婚照”安悦生略顿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老实说,我当时真有点吃惊。”
“呵”风萍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实际上,我自己也很吃惊。”
她指的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地答应唐迦南的求婚,把一个原本可以搪塞过去的玩笑搞得这么大,现在看起来,还有继续搞下去的趋势。但是安悦生却误以为她是说那种跨入豪门的梦幻感,当下十分理解的点点头。
“我替你高兴。”
“谢谢我也替你高兴,”风萍诚恳地看着他,“真的,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施展的空间,我知道你那时候很苦闷,很痛苦,现在你终于成功了,我真心为你高兴。”
安悦生再没有料到她会说这番话,心里完全没有准备,一时百感交集,竟忍不住有些泛酸,连忙将头转向窗外。
原来她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她漠不关心的。那时的他正处于人生痛苦的蜕变期,理想和热情被冰冷的现实日渐磨灭,正由一个纯真男孩向成熟男人过渡,一步步学着向社会妥协,那时的他是连自己也极度讨厌的,也不具备承担一个家庭的能力,不是他不够爱她,而是他们没有相逢在正确的时间。
他没有讲话,风萍也只是静静看着杯子里的茶,已经彻底冷了,呈现一种艰涩的铁锈色,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嘴里泛起苦味。
静默中,安悦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对风萍道“我去接个电话”
风萍点点头。
他便走到一边去讲电话,稍后回来表示公司有点事,必须赶回去处理。
风萍再次点头。
安悦生却还不走,问道“我想再见你一次,可以吗”
风萍略怔,然后笑了笑。
他又道“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风萍点头道“好的,我正好也有话要和你说。”
安悦生递过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好的。”
“那我先走了。”
风萍再次点头。
安悦生走后,她在沙发里独自坐了一会儿,听完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方才起身离开。
中环街是圣罂的中心地段,距离时光酒店只有两站路,她看一下手表,下午四点多,还有一些时间,便决定过去看看。
因为刚刚见过旧情人,心里还是很有些惆怅的。
过去的岁月,不论是快乐或痛苦,一旦当它在回忆里复活,记忆往往自动剪接掉那些不好的部分,时光的距离也会为它们打上柔和的光芒,像一些古旧年画上的风景,看起来很美,但多少有点儿不着边际。
她一路满怀惆怅地到了时光酒店,没想到方君浩也回来了,倒是意外之喜。
一阵寒暄之后,他兴致勃勃给她看自己的摄影作品。
风萍翻看下来,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震撼的图片,当下很不客气地提出疑问“君浩,你会不会把对摄影的兴趣误当作自己的特长”
“什么”方君浩皱起眉毛。
“就像写作一样,有些人以为自己喜欢写作,就一定能够写好文章,你会不会也一样,误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当作是天赋,以为自己喜欢,就一定能够拍出好的作品”
“风萍”方君浩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的精美图册,吼道,“你自己品味低俗,没有艺术眼光,还来质疑我的专业性你太侮辱人了”
他很没风度地下起逐客令“你出去,快走快走。”
风萍拍拍手道“好啊,我现在就去方老伯说,你根本没有摄影天赋,还是比较适合做酒店管理”
方君浩连忙转变态度,赔笑道“我说女王陛下,小的一时失言,罪该万死您就放小的一马吧”
风萍嗤笑道“瞧你紧张的,我是去跟方老伯算账”
方君浩虚擦一把冷汗,道“恭送女王陛下”
这套把戏风萍早就习以为常了,当下不去理他,直接到方伯韬的办公室,找他清算账目。虽然时光在名义上早已经属于方氏,奈何方老爹的脑筋太死,人又古板保守,依旧每年按老规矩向上面报账。
她进了办公室,从包里拿出支票夹,将一叠票根放到办公桌上。
方伯韬拿过去随便翻看一下,笑道“这个金额比我预想的少了两个零,不错不错,知道节俭了”
风萍嗤笑一声,道“方伯,你难道忘记了,我已经找到了长期饭票,那两个零由唐迦南支付了。”
方伯韬一拍脑袋,连连表示糊涂,然后又笑道“我还真没有想过,风家的女孩子也会花男人的钱”
风萍呵呵一笑,道“女孩子在能够花男人钱的时候,一定不要不好意思,因为这样的机会不常有,再说唐家也很有钱啊。”
方伯韬笑了笑,把支票根收入抽屉,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起身到保险柜上拿了一份报纸递给她“这个是帮你留的,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风萍拿起来一看,是前几天的娱乐版,jennifer和周氏姐妹的照片成三足鼎立之势,占去好大的篇幅。
她轻笑一声,道“这个还真没看过”说着低头迅速浏览了一下。
报道的大意是jennifer接受电台专访,借着镜头对周新竹say rry,声称14日晚的衣服事件是一个误会,主持人问及详情,她表示不方便透露。
风萍看完,合上报纸微笑。
方伯韬忽然道“这件事唐迦南处理得不错。你一向拒绝保镖,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桃源船王的那件案子,马上快两个月了,警方仍然一点进展也没有”
风萍忽然好奇起来,盯着他道“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方伯韬一双圆圆的眼睛也从镜片背后回瞪着她,半晌,终于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