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你师父需人照顾。”
丁折柔红了脸道“弟子立刻就去。”
等丁折柔走远,今日朗扫一眼连送“随我来。带着你的包袱。”
连送拿上被她揪成一团的包袱,默默跟在今日朗身后。莫凌烟和殷思庭的身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有人活生生在面前死去,一场惨烈的殉情在眼前上演,她真切地心痛,仿佛他们这一世的经历是她上辈子的记忆,她陷入了别人的戏里,拔不出。
进了朗风院,四下无人了,今日朗对连送道“你回来,是担心我,对么。”
连送一个字也不想说。
今日朗又道“以后别再动想走的念头,你走不了。”
连送垂了眼,点点头。
今日朗看她失神的样子,不忍心再说她什么,从她怀里接过包袱,拿进自己的房间。
换好衣服出门时,他没在院子里看到连送,以为她又想什么鬼主意跑了,一低头,发现这没心机的姑娘抱着膝盖坐在他门前发呆。
“怎么了”他拍拍她的肩膀。
连送摇摇头。等师父换衣的那段时间里,她把莫殷二人的死又从头到尾记忆了一遍。
“他为什么叫凌烟师太阿雪”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今日朗了悟,原来是方才的一场殉情对她的触动太大。十几岁的姑娘,还没有尝过人世间的况味,忽然喂她一口烈酒,难免烧心。
他耐心解释“她的本名是莫峰雪,拜师之后依照苍梧派的辈分赐名凌烟。”
连送明白,又问“师父拜师之前也有别的名字吗”
“怎忽然关心起我来了。”今日朗笑问。
“只是想知道。”连送的头埋进膝盖。其实,在之前,她对她师父的事一向很关心,要不是
“你鸿慕师尊没有帮我改过名,我一直叫今日朗。不过”今日朗走到廊下,勾起连送深埋的下巴,“我再对你说一遍,世人都以为我姓今,其实我不姓今。我复姓今日,单名一个朗字。你可记住了”
“师父姓今日那为何从来不说,任由他们叫错你名字。”连送疑惑中,下巴依旧搁在他手上。
今日朗在她下巴上小捏一下,说“名字而已,那些人如何叫我并不重要。只要你记住就好。”
连送的心咯噔一下。一直以来,师父给她的感觉是高深莫测的一片海,而她是一颗被绳子绑着吊在海面上的石头。她不想被他时而泛起的浪花卷进去,挣扎着裹紧自己。可是绳子越来越松,就在刚刚那一刻,师父说只要她记住他名字的那一刻,绑着她的绳子断了,她清楚听到自己掉进水里的声音。
她眼神慌乱,忙转过脸。
“送儿,你不敢看我”
目光的躲避,是因为厌恶还是羞怯,今日朗清清楚楚。姑娘家情窦初开的样子,比三月的花儿还要美好。他见过一次,现在再见,恍若隔世。
“师父,师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凌烟师太他们那样。”连送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是办不到,但我不同。”今日朗专注的目光,泄露了潜藏在心底的桀骜。
连送仰望着师父,他身上有一种魔力吸引她,让她忍不住相信他。
“师父为什么如此对我”她相信他,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她相信他。
“你不是已经明白了。”
“我是说,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比如谭佳,或者折柔”
“因为,除了你,没有人会为了给我疗伤,不惜每天划破手臂滴血酿四十八香方。除了你,没有人会偷偷学轻功被罚得皮开肉绽,只因为我说夏天知了太吵睡不踏实,要为我抓虫子。除了你,没有人会坚持守在门外一天一夜,拼了命也要帮我挡住巨蟒。除了这些,你还要我说出别的吗”他眸中泛红,微风吹了桃花落春水,竟似动情。
连送想了又想“除了最后一件,其他我都不记得。”
“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便好。”这句承诺,他已说过两遍。他不让她再问,他不肯再退,进逼一步问她“你还想杀我吗”
连送心念急速乱转,然而她心里的东西简单,归放整齐,道路明确,乱转的心念最终不过一条出路她是喜欢师父的。
甭管她这块石头是被怎么拽进水里,石头就是石头,不会游泳,只能下沉。那水是温柔乡还是恶水渡,她都没得后悔。
“不杀了。”她耸起的肩膀又放下。拨开乌云见明日,虽然来了傲岸山,但她自小见惯了的那片宽广的天、碧蓝的海,一直在她心里,她不要做别人眼中的好徒弟,她要做她性喜自由的连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