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从左边换到了右边,花瓶里当时插的不是代表那菲斯特的郁金香,而是妮可夫人喜欢玫瑰花。
“我知道这件事,是两年前。”海登站在门边,腰板挺直,拘谨的模样与安妮塔谈话时完全相反,“安妮塔带来的消息,他们正住在玛耳城。”
妮可夫人放在腿上的手指慢慢地缩紧又放松。
那个男人,曾经带给她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回忆和誓言,同样,他也带给了她这世界上最残忍的结局和致歉。
这些年,她只有在海登回帝都的时候才回到这座充满记忆的房子,听到那些关于背叛的窃窃私语。其他的时候,她更愿意呆在简单朴实的小镇,没有那菲斯特这个为她带来耻辱和荣耀的姓氏,没有那些怜悯的嘲讽的好奇的目光,更没有那个关于爱与背叛的故事
“母亲。您,”海登试探着问道,“想要去找他吗”
“不”妮可夫人脱口而出。
她不想去找他。她甚至宁可她的生命中永远没有这个人
妮可夫人心潮澎湃,那些以为被遗忘的记忆一段又一段得被翻了出来,萦绕脑海,挥之不去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打开窗,以免自己被窒息。
过了很久。
至少对海登和妮可夫人来说,有一年那么久。
妮可夫人开口了,“我感激他为我带来了这世上最令人骄傲和喜欢的孩子,我欣赏他他为爱情付出一切的勇气,但是,我不能原谅他带给我的耻辱和伤害。永不”
最后两个字是那样的铿锵有力,仿佛一把匕首插在整句话的心脏,让其他的词汇黯然失色。
海登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环住她的肩膀。
妮可夫人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无声的啜泣,努力不让眼泪淌下来,“我不能剥夺你们父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权利。如果说,你在这件事里有什么做错了,那就是带回来了安妮塔。”
海登默默地望着窗户上妮可夫人那淡不可见的倒影,轻声道“放心,她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妮可夫人轻轻地吸了吸鼻子,破涕笑道“她的咆哮和嘶吼我在走廊里听得一清二楚。”
海登笑道“幸好我们家没有其他客人,不然我可能会成为帝都最老迈的单身汉。”
妮可夫人道“谁说我们家没有其他客人我邀请了莫妮卡。”
海登一怔道“她没有回去”他知道莫妮卡在,但是以为她已经回去了。
“我打算留她在这里住一晚上。你没有看到安妮塔向她歇斯底里咆哮的模样,太恐怖了。我可不想莫妮卡因此对那菲斯特这个姓氏留下什么阴影。所以我想你必须要花一点时间来扭转她的想法。”
海登苦笑道“当着她的面,向安妮塔的咆哮一顿,让她明白其实安妮塔一点都不可怕”
妮可夫人道“我不介意。如果这样能让她对你有好感的话。”
海登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以为您中意的是蒙娜小姐卡洛琳小姐还是杰西卡小姐”
妮可夫人道“她们都倒在安妮塔的考验下。莫妮卡不同,她表现得很镇定,甚至可以说,淡然。我很欣赏,帝国元帅未来的夫人必须做到临危不乱。”
海登笑道“好吧。我想我必须去见见我的未来夫人了。”
妮可夫人看他转身欲走,忙道“你准备两手空空的去”
海登退回来几步,伸手拿过一朵紫色郁金香,在鼻子下嗅了嗅,笑道“希望她会喜欢。”
妮可夫人道“再加一句求婚誓言怎么样”
海登失笑道“您是准备吓她还是吓我”
妮可夫人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有个惊喜。”
海登冲她眨了下眼睛,笑嘻嘻地往外走,“您六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会考虑下这个建议。”
蒙德拉住在海登房间隔壁的房间。其实那一间并不能算客房,这是妮可夫人为她第二个孩子准备的,只是这个心愿一直没有达成。
海登轻轻地叩门,然后发现门被叩开了。
“莫妮卡小姐”他低唤着。
门敞开的角度正好对着大床,所以他能够非常清楚地看着他正卧在床上,露着背。
海登又叫了两声,发现她依旧没有回音之后,忍不住走了进去。
她看上去毫无生气。
海登有点担心,凑到床边,低头呼唤着。
从蒙德拉匀称的呼吸来看,他只是陷入了深眠。
早就领教过他对睡觉的执着的海登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开始寻找花瓶。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妮可夫人几乎在每个房间都放了花瓶,除了储藏室。
海登拿起花瓶往里看了看,然后放下花,抬起手掌,一个透明的水球在他掌心中缓缓凝聚。他将水球花环注入瓶中,插上花,才满意地托着瓶子来到床边,冲已经睁开眼睛的蒙德拉微微一笑,“午安。莫妮卡小姐。”
蒙德拉激动地坐起身。这样的大动作让原本堪堪挂在他瘦骨嶙峋肩膀上的连衣裙上身从前面耷拉下一角,更好露出他半片胸膛。
尽管海登在第一时间转过头去,但是他承认,他什么都看到了。
娇嫩的粉红色。
他喜欢。
蒙德拉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转身的动机,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的后背道“你是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