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哭笑不得,看着皱眉不解看他的男人。
两人就算不是交往关系,但也呼吸相交过,他知道这个曾经在他眼里连眼皮子动一下他都知道看得出来的男人现在心里想什麽。
他这是在嫌自己怎麽又提在不在一起的话呢。
商应容一直都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他规划的人生里,35岁之前名下能经营至少三个顶尖的领域,35岁後找代理孕母养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把他妹妹嫁给一个老实但有才华的男人,然後一家人住在他们家的大宅里,其乐融融
这些商应容全都规划得好好的,但里面就是没有关淩的位置。
关淩以前以为时间熬得久了,他总能在商应容身边熬出一个席位出来。
可看看,十年了,已经十年了,商应容还是什麽都不给他。
好,不给,他也不要了,还不成吗他认输,不追了。
关淩刹那一肚子的怨气火气,但他知道不能再不理智,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弄得更糟,所以他忍着气,尽量克制地说“抱歉”
为了体面,他再次示弱道歉,关淩忍了又忍,直视依旧皱眉看他的商应容“我只是觉得追你追累了,你给不了我要的,我想退出,我没有生你和程彬的气,像之前跟你所说的,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祝福。”
商应容眉毛皱得更深,看着他,“你是说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过吗”关淩顿时觉得有些荒谬得想发笑,谁都知道商应容没有伴,有的只是一个疯狂追求他的叫关淩的男人,一堆不够他疯狂但也喜欢他的爱慕者。
而且,私底下,商应容那些与他地位相当的朋友还不定怎麽嘲笑他,他是个明着送上门让商应容白操的倒贴货,要知道,商应容私底下养着的那两个男的还月月领着一大笔零花钱,还每年拿着笔巨额的包养费呢。
哪像他,倒贴不算,还犯贱地自以为是地照顾了他近十年,从十年前滚上他的床的那天起,他以为自己多少有点特别,以为只要自己够坚持够努力够好总能得到他的肯定,可是,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那些欺骗自己是特别的坚持努力全都没有用。
关淩装了这麽多年糊涂,自嘲了不少次自己是个贱人,到最後,费心爱恋照顾了十年的男人还不愿意在明面上给他点面子,他真的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近三个月的调整,还是没让他调整到在商应容面前无坚不催的地步。
他还是觉得受伤了。
“你不满意”商应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关淩,像在评估着什麽。
关淩在他手下干过六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自嘲道,“你是在想我这次是想跟你同居还是想每个星期多跟你上几次床”
商应容直视他,平静的脸孔上表明了他确实是这麽想的坦然态度。
关淩不怪他,是真不怪他,是他以前太贱,为了爬上商应容的床,为了每天能接近商应容,他妥协过不少次,他甚至把在商应容公司的财务经理的位置甘心让出来,也只为的是能每天早上给他送早饭。
看看,他以前有多贱,商应容现在就有多理所当然。
关淩只能怪自己,是他以前做得太多,现在,回到正轨,他应该尝试着与商应容用普通的方式相处,所以他还是尽量平和的,不带丝毫个人感晴色彩的平静口气说“我这次是真的不想再追求你了,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我不想再花那麽多感情和力气到得不到回应的人身上了,我想过点轻松一点的生活,也许过段时间我还能试着与别的人在一起,去爱一个和我能在一起的人,人总得往前看,我现在就在试着往前看,而且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嫉妒你跟程彬在一起,至少现在是不嫉妒的,希望你幸福也是真的。”
“你想让我跟你交往”商应容眼睛在关淩身上转了一圈,眼神脸色还是相当平静,身上是那种对关淩了然於心的神态。
哪怕关淩刚刚那麽激动,现在刻意那麽克制,但看着这样的商应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不爱他,明明根本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明明以後他的人生路中没有他的什麽位置,这个男人还是不直言说句“那麽我也祝你幸福”之类的话,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猜测他的用意。
难不成真让他这麽追他追一辈子吗当一辈子一星期一次的床伴
“如果是,你答应吗”关淩被刺激得怒极反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商应容,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麽就把这麽一个硬心肠的男人当男孩宠,他是如此地不爱他,还困惑他为什麽要得这麽多。
商应容看着关淩的脸,走近,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关淩的脸。
以往,关淩会就这麽凑过去吻上商应容的脸,让商应容的手抚上他的脸
但现在,看在上帝的份上,关淩现在心里只有无穷的厌烦,他直接把商应容的手给打到一边,“别什麽都不说,商总,你应该明白,我就算是倒贴,自主权也在我身上,我倒贴了是我愿意,我不倒贴,也得看我意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以後是朋友,要是嫌我刺眼,以後我躲着你走也行。”
话说到这份上,关淩也不打算再用什麽时间能打发一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了。
撕破了脸就是撕破了脸,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
“你知道我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商应容又皱了眉,口气已经不好。
他确实是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除了家人。
关淩知道得很清楚,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清楚,他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别人。
他成不了那个能跟商应容一起住的人。
“那麽程彬,怎麽能”关淩很明确地指出,商应容一句话再次提醒他就是那个别人,哀莫大於心伤,一瞬间他所有神智被过大的心灰意冷侵袭,而现在,他居然神奇地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受了伤。”商应容明显不悦。
“那麽意思就是我受了伤,我也能住进去”关淩似笑非笑。
商应容明显顿住。
“要想想”关淩好笑,看着他。
商应容是个诚实的人,他平时不苟言笑,不轻易开口说话,更不会一开口就去欺骗谁,尤其关淩这种等级的人还不值得他欺骗,所以他点头直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
确实,他能照顾好自己,他从十一岁开始就一个人生活,能照顾不好自己吗关淩想为商应容的这句话大笑,但他最终也只是连心底的心酸都懒得理会,失笑摇摇头,一刹那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见他不说话,商应容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程彬父母不在,他母亲托我母亲照顾他,他要上班解决事务,住我那方便。”
确实,跟老板住在一起,再方便不过了。
这照顾,照顾得真好。
反倒是他,照顾老板这麽多年,怎麽就没照顾到他家去呢到底,不是自己的。
商应容的话一再提醒关淩的求不得,关淩来吃饭时的好心情被扫荡得一干二净,但还是强力支撑着觉得支离破碎了的身体说“你啊,谈生意谁的意图你都能琢磨出几分来,怎麽换到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呢你看我对你这麽好,你都不想让我住进你家,程彬受伤了他可以找人照顾,你也可以派人照顾他,公事更是有助手,你就非得让他住进你的家那个我想住一晚都不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