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归嬉笑,当天晚上,何大嫂痛定思痛,认为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太贪恋大佬的百般温柔、色/欲熏心昏了头,不能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第二天一早就万分不舍地将大佬哄了回去。他前前后后歇养了一个来月,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几天后索性便向乔爷申请出院,住进乔爷为他安排的一间离他自己公司较近的大楼公寓中,借此机会将自己纳入乔爷的监控之下,让他老人家宽宽心。
果然,乔爷虽然票子数得开心,但还是在师爷的极力怂恿下,在公寓里布了几个监听器。何初三入住的当晚,就跟kevin一起在房间里到处翻翻找找,在客厅找到一个,书房找到一个,最无奈就是在卧室里找到的那个。
——都被人家乔大佬目睹搅和到一起了,这孤男寡男成天共处一室,时不时总得干柴/烈火一番吧?
当天晚上就只能找了一张情爱绵绵的唱片,放入留声机中浓情蜜意唱个不休。在此背景音下,何初三与kevin两人衣冠齐整地并排坐在床边,一边压低声地交流着工作事宜,一边又时不时提高嗓门发出几句不雅的叫声,再一齐撅起屁股大力折腾几下床板。
楼下房间里的乔爷放下了莺声燕语的耳机,对一旁师爷道,“这小子真是文化人,打波还要放音乐!”(打波:即做/爱。)
既然能在疗养院的按摩浴池里碧波荡漾地打波,当然也能在卧室里放着爱情音乐春情泛滥地打波,师爷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问题来,悻悻然也放下了耳机。
乔爷对接下来的监听兴味索然,拄着拐杖站起来,“明天把掌柜的那件事交代给他,让他做来看看。我今晚要去找sammy,你去不去找你那个king?”
他说的sammy是鸭窦里一位活泼可爱的小鸭子,皮肤白屁股翘,舌技好又会叽叽喳喳说恭维话,相当讨“乔阿爸”开心,为“乔阿爸”打开了一扇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而师爷作为一位文弱的钢铁直男,在king的“服侍”下度过了极为惊悚的一夜,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直摇头晃脑。“不不不不,您请,您请。”
乔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兀自走了出去。
……
kevin做戏做全套,在何初三的床边打了地铺睡了一夜。他还没有从“初三哥居然是攻”的这个巨大冲击里缓过神来,身心俱疲,一整夜睡得噩梦不断、困苦不堪。第二天一早披着那件蓝色睡袍,睡眼稀松地去开门接待师爷。师爷见他这劳苦了一夜的模样,眼皮子直跳。
“让你看着他,你怎么跟他搅和到床上去了?”他悄声质骂道。
“他对我有意思,我也不好跟他翻脸啊。”kevin很无奈,“师爷,您帮我跟乔爷解释解释,我对他老人家忠心不二,真的是自我牺牲太大了!这何初三也没有别的心思,一心就想着攀高枝挣钱呢。”
“我看你是被他操晕了头!”师爷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师爷进书房与何顾问转达重要事项去了:大意是乔爷的一位朋友的一间财务公司,名下许多隐藏的资金需要“特殊处理”,有请何顾问巧施奇法;并且绕着弯子想了解何顾问这些日子以来为乔爷点石成金的手段:这账面如何做得如此精密,这洗钱如何洗得如此迅捷与不留痕迹,这股票如何稳赚不赔。何顾问解释说:荀子曰“千举万变,其道一也”,庄子曰“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也”,所谓“纵横不出方圆,万变不离其宗”,货币与金融有其神秘诡谲的隐藏规律,只有有缘人得以一窥究竟。我刚刚入行时,有幸得到一位来自英国的chrisdepacino先生的指点,此人来自欧洲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世代为欧洲的王室们经营财务,曾经担任过传说中神秘诡谲的freeandacceptedmasons(共济会)的tyler(守门人)。这位身份隐秘的pacino先生曾经曰过……
师爷听何顾问解惑听了大半个钟头,在冥冥之中懂得了许多道理,这些清新超凡的道理又似在缥缈无边的云端,又似在广阔渺远的人间,实在是有说不出的高深韵味。
他不肯承认自己也被何顾问操晕了头,一边认真琢磨一边下楼上了轿车。车随之启动,他摇下车窗抽起了一支烟,在云烟寥寥中隐约见到了对面大楼上的一副巨型电影海报,是今年的奥斯卡获奖影片《女人的芳香》(大陆译名:《闻香识女人》)。两名主演chrisodonnell与alpacino的大名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轿车向前行驶,师爷无意间匆匆一瞥,觉得这两个名字十分耳熟,心中突然涌起一个非常无厘头的猜想,随即使劲摇了摇头,觉得何顾问绝没有胆量这样信手拈来地胡说八道、并且能够胡说八道得这样头头是道,于是埋头继续抽烟深思了。
……
廉政公署,是一个与香港所有政府机关相脱离的独立反贪机构,直接向港督负责且只向港督负责,工作人员采用合同聘用制,不在公务员体系。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社会的贪污腐/败达到了举世震惊的地步,市民请消防队救火需交“开喉费”,呼叫救护车需交“茶钱”,街边小摊需交“保护费”,上到公职人员的选派任免,下到幼子入学、“公屋”(政府提供的免费居屋)分派,无不需以钱开道。港民的愤怒因1973年总警司葛柏贪污逃匿一案而彻底引爆,纷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港英政府成立特别调查小组彻查此案,后辗转发展为廉政公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