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身体僵住,一点点地回身,不安地看着他。
“我记得佟姑娘的尸首已经验过了。”顾射道,“为何还要再验”
陶墨道“今早有人为佟姑娘击鼓喊冤。我想,或许有疏漏之处。正如金师爷所说,这世上知道真相的,只有佟姑娘自己而已。”
顾射道“是金师爷指点你去二度验尸”
陶墨点头。
“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走一趟。”顾射起身。
顾小甲急道“公子不可去公子千金之体怎能去做这样这样污秽之事”
“污秽”顾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顾小甲垂头,“是我失言。”
“走吧。”顾射向陶墨示意。
陶墨喜不自胜,就差没有手舞足蹈。
由于陶墨是两条腿跑到顾府的,所以去佟府只要坐顾射的马车。
上了马车,陶墨才知顾射平日里是什么享受。
狐毛毯,貂毛垫,碧玉枕头,紫金暖炉。车中黄花梨小茶几连着车厢,一套白玉茶具稳稳地放在上面,任由马车行走,一晃不晃。
陶墨好奇道“它们怎么不动”
顾射慢吞吞地泡着茶,“慈石。”
陶墨瞪大眼睛,“难道是镶嵌在桌子里”
顾射将其中一只茶杯放在他面前,“你准备如何破此案”
陶墨低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射侧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也好。”
到了佟府,顾小甲前去投拜帖。
门房却道“今日小姐出殡,老爷夫人都去了。”
马车被猛地打开,陶墨从车上跳下来,急道“去了多久”
门房道“天未亮就走了。”
陶墨又爬回车上,对顾小甲挥手道“我们快追。”
顾小甲吃惊道“追什么”
陶墨道“万一下葬,就不能验尸了。”
顾小甲跺脚,“出殡就已经钉了棺,哪里还能验尸”
门房听他们对答,更为吃惊,“怎的又要验尸”
陶墨道“且不说这些,快说他们去哪里下葬”
门房垂头,“小人不知。”
陶墨瘫坐在车上,捧着脑袋道“这可如何是好”
顾射道“不如喝茶”
陶墨抬头,正好迎上顾射那双黑白分明的明眸,心神荡漾,只觉一身焦躁懊恼都随之散去,眼里心里只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16
16、名师高徒七
陶墨没开成棺,十分懊恼。
老陶知道前因后果,却暗暗谢天谢地。开棺验尸不是小事,尤其是已经下了葬,陶墨手中又无切实证据,若真闹出事来,只怕不但热闹一锤先生,还要赔上头上官帽。
他见陶墨心情郁卒,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崔典史已经派人查到那击鼓男子的身份了。”
陶墨眼睛一亮,“谁”
“那男子名唤蔡丰源,是邻县的一名书生。”
陶墨道“他认得佟姑娘”
老陶踌躇了下道“理应不认得。”但是偏偏认得了。
陶墨皱眉道“那他们是如何认得的”
老陶道“少爷可以让崔典史派人将他请过来,说明前因后果。”那蔡丰源既然敢击鼓上堂,想必已有了交代的觉悟。
“不妥。”陶墨道,“还是我亲自去问的好。”
老陶见他说走就走,忙道“少爷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陶墨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穿着官袍,懊恼道“啊,我竟然穿了这一身去见顾射。”
老陶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佯作惊讶道“少爷去见了顾射”
每次老陶提起顾射,陶墨都有些羞愧,垂头道“我想请他与我一同开棺的。”
老陶道“那顾公子是文人,怎会验尸”
陶墨道“可是他随我去了。”
老陶愣了下,对顾射的心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顾公子关心佟姑娘的死因。不过他到底是一锤先生的高徒,少爷与他还是莫要太亲近得好。”
陶墨疑惑道“他既是一锤先生的高徒,我理应亲近才是,为何反倒不能亲近”
老陶别有深意道“我怕少爷的亲近并非顾公子所愿。”
陶墨的脸刷得红了,“我去换衣服。”
老陶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为何最近断袖之风如此盛行呢
陶墨换了衣衫,找了名衙役领路,带着郝果子匆匆赶去蔡丰源下榻的客栈。
客栈有些陈旧,虽是正午时分,也没几个客人在座。
掌柜见衙役进门,慌忙出迎道“官爷,不知有何吩咐”
衙役道“那蔡丰源可是住在你处”
掌柜早听闻那蔡丰源清晨鸣冤之事,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他住在二楼左手第三间,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个书生,听蔡丰源唤他卞兄。”
衙役点头道“他此刻可在房中”
“自早上回来,便不曾出门。”掌柜说着,眼睛偷偷瞄了眼站在衙役身后的陶墨一眼。
陶墨回以微笑。
掌柜一惊,道“这位可是县太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