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也青肿成一道缝,根本辨不清楚眉目。
他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一串数字“”。
月儿凑到他很近的地方,才勉强听清楚。
她用心记了下来,然后对那人说“那你等着,我立刻去打电话,让人过来救你,你撑住”
那人闭了下眼,轻嗯了一下,月儿连忙起身跑出巷口。
如果正常人受伤,自然是要叫救护车,可如果他是与社会恶势力的殴斗、寻仇有关的人,恐怕是不愿意惊动医院的,因为很有可能扯上麻烦。月儿能理解他的想法。
找到最近的一个报刊亭,月儿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是个女人的声音,月儿忙说“你认识的一个人被人打得很严重,你赶紧叫上医生来路,大厦对面的巷子里救他,晚了,他就没救了”
说完,不等那女人的回话,立刻挂了电话。
救人,是因为她不愿意看到一个弱者死在她面前,在能帮忙的时候她愿意以举手之劳换回良心的安宁。但她不愿意跟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
打完电话后,她没有回巷子里,而是站在巷子对面的大厦门口,关注着这里的动静。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巷子口,一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女人和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下了车,直接进了巷子。
月儿一直看着他们抬着那个人上了车,才离开了那里。
回去的路上,月儿的心依然紧张的怦怦乱跳,腿也有些微微酸困。
那个人伤势那么严重,寻常人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早就不行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幸存下来。
再次进到酒店时,月儿发现方老师和孙俊卿居然都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一见到月儿,孙俊卿就很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好了六点吗你自己看看,这都几点了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呢”
月儿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六点半,没多晚啊。
方老师却很温和地问“山月儿,你还进房间吗如果没有东西要拿,咱们直接去我家吃饭吧。我已经跟我母亲说好准备我们的饭菜了。”
月儿摇摇头,有点惭愧地说“不好意思,老师一直等在这里吗我出去随便转了转,没留神时间有点晚。”
方老师说“没关系,我没等多久。不过,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
孙俊卿在旁边冷冷地哼了一声,月儿没理他。
方老师家不大,在月儿看来还没有孙科长家的空间大,但家具、摆设之类的很少,屋子显得很宽敞。
也许是老人独居的缘故,家里的家具都是很老式耐用的那种,摆设也多以实用为主,没有那些个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方老师的母亲大约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瘦小精神,看起来性格很开朗。
月儿要进厨房帮忙,她硬是不让,热情地说“小姑娘,你快出去歇着。让我儿子帮忙,他一年回不了几趟家,让他给我打下手,我们娘俩正好说说话。”
方老师笑呵呵地说“是啊,山月儿,你和孙俊卿看会电视吧,菜是早准备好的,一会就可以上桌子了。你们好容易来趟老师家,就做回客人吧。我进去帮忙就可以了。”
于是月儿和孙俊卿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磕着瓜子,喝着茶水。
月儿对方老师的家很好奇,她很想探究一下方老师的房间,寻找方老师的秘密。但她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电视看得心不在焉,她总是四处环顾着房间里的陈设,联想着方老师过去使用它们时的情景。
说真的,能这样在方老师家里坐着,她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觉得离方老师又进了一步,因此压根没注意电视遥控器被孙俊卿不耐烦地摁来摁去。
半个小时后,饭菜开始陆续上桌。
虽然才四个人,方奶奶却做了满满一大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月儿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可口的饭菜了,心里很感激方奶奶。
她问“奶奶,你做了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呀。”
方奶奶把一块糖醋排骨夹到月儿碗里,笑眯眯地说“吃吧,吃吧,别客气。吃不完剩下的我放冰箱里慢慢吃,这些够我吃好几顿呢。”
方老师的筷子顿了一下,说“妈,吃不完的就倒了吧,小心把肚子吃坏了。”
方奶奶责怪地说“瞎说啥,这么好的菜怎么能倒掉你们别担心,别看摆的多。家里菜碟子小,其实没多少菜。你们可劲儿吃,最好是什么都别剩下。”
方老师笑了笑,对月儿和孙俊卿说“听见了吧,如果这些菜你们吃不完,我妈可就要吃剩饭了。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放开肚子使劲吃。”
山月儿嘴里含着菜,急忙嚼完了咽下去,才说“方老师放心,咱们学校食堂的菜和奶奶做的一比,简直是猪食。奶奶做得这么辛苦,饭菜味道这么棒,我们一定要多吃点,才对得起奶奶的一番辛苦。”
正闷头吃饭的孙俊卿冷不丁地说“你本来就是猪,有你在这个桌子上,这些饭菜还能剩下嘛”
月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开玩笑地说“猪就猪呗,做一头混吃等死的懒猪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