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儿子是他家的根,和我没有关系。哼狗屁的话,就是为了儿子我也绝不同意和他离婚,我等着他打死我”
大家都长吁短叹,默默无言。
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过去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业就是嫁人,嫁个好男人自然是幸福美满一生,若是嫁错了人,便是一生的不幸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末,但在农村这种观念还是根深蒂固,不易改变的。
月儿很想劝堂姐一句“这样的婚姻何苦坚守,不如离婚后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可她没有开口。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自古就有劝和不劝离的说法,月儿即使同情如烟的遭遇,不认同她倔强的做法,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何况如烟压根没有想离婚的想法。
现如今只有靠她自己慢慢转变观念,改变想法了。
卖豆芽喽下
如烟要在娘家住几天,眼不见心不烦,等养足精神后再和丈夫抗争,于是她也参加了月儿她们卖豆芽的队伍。
这自然是好事,月儿她们都很高兴如柳的参与。
让月儿意想不到的是,如柳帮了她们很大的忙。
市场上买菜的卖菜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复杂,月儿她们毕竟单纯,难免有应付不了的时候,而如柳有着成婚女人的泼辣,能说会道,嬉笑怒骂,很多人都在谈笑间便买了她们的豆芽。就连原本与她们竞争的很多菜贩子也很快与她们相熟起来。月儿自愧不如,她觉得如柳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才。
一连三天,豆芽都卖了好价钱。
姐妹们每天都乐得喜笑颜开,再苦再累,一数那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便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
大爹大妈也很高兴。本来不信她们能挣上钱的大爹说“没想到,这豆芽这么好卖,看来早就应该发豆芽去卖了。”
三天下来,月儿算了下成本和利润,这么挣下去,怕是一个月就可以净挣一千元左右。
朝英一听乐得一个蹦高,就连脸色一直抑郁的琴子也绽开了笑颜。
如柳拉着月儿的手说“你这个想法真对呀,我们女子也是可以挣大钱的。”语气中有自豪和感慨。
那两个女孩子也钦佩地直冲她点头,表示赞同和感激。
如烟和母亲说了会话回来后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非常高兴。她恨恨地说“等我挣到钱,我就把钱砸到他脸上,看他以后还敢嫌弃我”
大家以为从此道路平坦,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月儿却不敢这么乐观。没有固定的销售渠道,随行就市,豆芽的价格随市场上各种蔬菜的足缺而左右,她总是觉得有那么点不踏实。
初十过后,月儿的担忧成了真,她们的豆芽生意被一场芹菜大潮险些冲垮。
前几天,市场上的新鲜蔬菜紧张,价格高得惊人,有人见有利可图,是个赚钱的时机,就偷偷去南方贩了芹菜。结果有这想法不只一人,大家又都互相瞒着,各自进货,于是小小的县城一下子进了好多芹菜,整个市场立刻成了芹菜的世界。
芹菜供大于求,价钱贱得象草,市场上的其它菜价全被砸了下来。
才一天的功夫,月儿她们的豆芽就卖不动了。月儿和大家商量后,降了价,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买得人仍然不多。
豆芽是水菜,出筐当天如果卖不出去,第二天就变颜色,更不好卖,无奈只能自家吃一部分,再送给左邻右舍一部分。
当天大家都回来得很晚,个个疲劳不堪,垂头丧气。看着筐里剩下的豆芽,情绪一落千丈,觉得前途暗淡,希望渺茫。
朝英泄气地说“咱明天再别发豆芽卖豆芽了吧,再这么下去,怕是连本儿都要搭进去。”
如烟说“不能说这么没出息的话,芹菜大潮总会过去,等芹菜处理完了,市场的菜价一定会升上来,是不是,月儿”
月儿正出神地望着豆芽筐,闻言说道“是啊,过了这阵子,市场就稳定了。这不才是第一天嘛,大家不能这么没信心。我觉得目前,我们应该减少泡豆子的数量,少发些豆芽,以免卖不出去受损失。另外,我们不能都守在市场,还应该到住宅区,走街串巷地去卖豆芽。这样可以增加豆芽的卖出量。”
如烟首先同意这个想法,其他三人没意见。最后决定,由如柳和琴子在市场卖,月儿、如烟和朝英分头去家属区卖。
豆芽掉价的第二天,月儿她们便辛苦了许多。
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她们就带足干粮和水坐着拖拉机进了城。如柳和琴子进市场,月儿、如烟和朝英各担着两筐豆芽分散开来,顺着县城的各大街道边走边喊“黄豆芽,绿豆芽”
月儿顺着一边走了半条街,停停歇歇地,才有三两个人出了门来买。
她感觉这样不是办法,便走进了一片看起来住得密集的住宅大院。那个大院是几栋六层楼围成的。她放下扁担,站院当中喊了起来“卖豆芽喽,黄豆芽,绿豆芽,便宜卖啦。”
这个楼群里聚声音,月儿的喊声很响亮,楼上有几户人家听到喊声,同时开了窗问价钱。
随后便有人下来买豆芽。
几个人同时围住了月儿,往自家的篮子、袋子里拣豆芽。月儿虽然一个人,但过秤、收钱却有条不紊,毫不慌张。
就这样过了多半个小时,这几栋楼里的住户基本没人买了。月儿便又担起扁担往下一片住宅楼走。
到中午的时候,月儿两筐合起来,只余多半筐豆芽,扁担轻松多了。
路过毛纺厂的时候,月儿探头看了看紧锁的大门和冷冷清清的厂区。如果不是毛纺厂过年要放假到十五,她这两筐豆芽早卖掉啦。
走到一个门口有军装警卫站岗的家属院时,月儿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大门外面大声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