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有人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只要老百姓能安居乐业,管他皇g里住的是汉人还是鞑子。
每一个改朝换代的时局,都是动乱的开始。元灭明初,赶走了鞑子,终於把这千年江山又还给了汉人。
朝廷的动乱结束了,但是,江湖上的纷争却还没结束。
江湖上有两个最大的帮派,天蝶盟和阎浮门,他们的帮众遍布天下,就连那皇帝也得敬畏三分。
天蝶盟的盟主柳初岚常说,这江湖上的事情,只有江湖中的人管得,那皇g里的皇帝哪里管得?他只管在皇g里抱女人吧!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却也是不得不让人承认的事实。
天蝶盟和阎浮门两帮,明争暗斗数十年,至今未有结果。
不过这些时局如何演变,对於她来说,是毫不相干的,至少她原以为可以是毫不相干的。
不管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於她,却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相夫教子,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度一生。
她不是别人,正是柳初岚的独生女儿,柳紫铃。
她喜欢水,特别喜欢下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她总是撑着一把小红伞,在蒙蒙细雨的时候,走在他们家花园的泥土路上,踏着一地的落红,看那在蒙蒙烟雨中的绿烟红雾。穿着她那浅蓝色的荷叶裙,一走路,裙幅翻飞,像极了湘江水。
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但不知为何,清澈的眸子总是隐藏着那淡淡的哀愁。
含情的双眸,总是小心翼翼珍藏着这股愁绪,深怕别人窥探她的心事。
原本,她的生命应该平平静静的,就像澄静的湖水般,静而无波。可是自从她的心被惊扰了以後,就再也静不下来。
惊扰她的心的是一把剑,正确地来说,是一把剑的主人,是柳初岚出游时,从外地带回来的,他是来京城谋职的,年约十六岁。
因年轻识浅,让人把盘缠给骗光了,险些露宿街头,柳初岚见他还算是个人才,就将他留在家里,当个护院的武师。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
那一天,她正好在午後细雨的花园中散步,听到远处有挥剑的声音,便好奇的寻声走过去瞧瞧。
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正四处的搜寻着。
一不留心,一把锋利的剑尖已触及她的咽喉。
幸好他素来比一般武者敏锐度更高,巧妙地在她咽喉前,约半寸的地方停下。
「姑娘!你没受伤吧?在下过於专注练剑,没注意到……」
她起先是被惊吓到了,倒抽了一口气,连退三步。还险些跌倒,他即时捉住她的手,一掌拦着她的腰,才没让她摔倒。
他的话尚未说完,当他的双目处碰到她的双眸时,久久无法挪开。
那是一泓清泉,是人间少有的澄静。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一名柔情似水的女子,不仅情温柔、仪态优雅,就连走路、说话都如同水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古人说:上善若水。水的可贵,正是它不与天下人争名夺利,可是天底下,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她。她就是这样一名柔弱似水的女子。
没错,她就是天蝶盟主柳初岚的掌上明珠,府中千金,柳紫铃。
「大哥哥的剑舞得可真好啊!只是差点没把我的喉咙给刺穿了。」她掩着嘴咯咯笑着,要是换了其他小女孩,一定是吓得哭了起来。可是她非但没哭,还开起玩笑来。
等她熟悉了眼前的男人後,才发现他不同於一般男子。
她从小就没离开过王府,见过的人不多,她对男人的印象,除了父亲,就是府中的仆人、守门的士兵。
像他这样英姿挺拔,威武中带有柔情的男人,是她从所未见的。
「真对不起,差点伤了小姐。在下杨淮雨。」他一面感到歉疚,一面收剑入鞘:「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杨、淮、雨。她瞥见他身後的杨柳树,杨柳、杨柳,他杨,而她姓柳。他们的相遇就如他们的姓名一般巧合。
是巧合?抑或是天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从遇到他以後,他的容貌时常出现在脑海里,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神态是这样的惑人。
今日得与君相识,何夕得与君相知?
「小姐、小姐……」刚发现小姐不在房里的绣荷,焦急的寻到了花园,正巧遇见了他们。
「哎呀!你这人也太鲁莽了,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她可是盟主的千金。」绣荷连忙挡在柳紫铃的身前,护着她,气急败坏的,数落着无辜的杨淮雨。
「绣荷,我没事了。」她朝丫鬟笑笑。
自此之後,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常常在月色下看他舞剑,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可惜他们之间的缘分只有一年,她的父亲觉得杨淮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留在天蝶盟当一名武师太可惜了。因此写了封信推荐他到黄山拜师学艺,自此之後,两人就天各一涯,云水一方。
那年他离开时,天上飘着绯红的落花,如雨般飞洒。
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以往在书中读到的诗句,现在,她才真正明白甚麽叫做愁。
她想留住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揪住他的衣袖,告诉他:不要走。可是在指尖滑过的只是桃红的花瓣,原来细腻的情愫,一如这些缤纷绮丽,是属於流年,捉不住的。
她怅惘的站在原地,目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着,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小樓昨夜又東風〈1〉
荏苒冬春逝,寒暑忽流易,转眼间过了七年。
这天柳紫铃正坐在房中的老红木椅子上,弹着她最锺爱的白玉琵琶,唱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还没唱完,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她的琵琶声。
进来的是绣荷,她端着一碗刚沏好的碧螺春,见她正在弹琴,便将茶碗搁在桌上。
「小姐,我吵到您了麽?」
「没有,是我心绪不宁,不关你的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从她父亲出事之後,她整天愁眉不展,难得她今天有心情弹琵琶解闷。
「小姐,我知道为了盟主的事,您常常夜里睡不着觉,有时候还偷偷的哭。您说,这盟主的武艺也不差,怎麽就突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两年了呢?」绣荷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挺难过的。
平日里柳初岚和柳紫铃都待她甚好,如今天蝶盟出了事,她虽然帮不上忙,可是心里也跟着焦急。
「这件事我已经跟四位堂主琢磨过了,如果爹亲已经死了的话,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爹亲一定还活着,也许被困在某个地方。」她将琵琶交给绣荷,拿起桌上的茶碗,叹了口气。
这两年来,她没少派人去找,可是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弄得她是夜不能寝,食不下咽,连身子都瘦了许多。
「小姐,您真的要嫁给四位堂主的其中一位吗?」绣荷正在为了此事,替她担心。
柳紫铃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弱质女子,更非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段时间,天蝶盟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她打理。
她原本是打算,等到父亲回来,再交回大权。可是近几个月来,这似乎是越来越行不通了。
即使大夥心里都有数,这些日子以来,要不是她以天蝶盟大小姐的身份支撑着大局,安抚人心,此刻早就人心惶惶,这会儿天蝶盟三个字,恐怕得在江湖上除名了。
可是她终归是个女人,虽然柳初岚曾亲笔修书一封,在紧要关头,由她当代理盟主。但是在江湖上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人若是要当家,就必须先出嫁,有了丈夫才能名正言顺的主事。
她从未定亲。所以大夥就商议,办个比武招亲,从天蝶盟的未婚男子中,选个武艺高强的人,来当天蝶盟的姑爷。
她心里明白,这哪是在给她找丈夫?分明是那些觊觎盟主之位的堂主们,出的馊主意罢了。谁娶了她,谁迟早就是盟主。没一个是真心想替她救回父亲的,哪一个都巴望她父亲早点儿死,好早点名正言顺的当盟主。
在这些人当中,自然就属四位堂主武艺最为高强,想当然尔,她的未来夫婿,必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我又能怎麽样呢?绣荷,我终归是个女人啊!俗话说的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莫说是区区一名盟主的女儿,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得遵守这千古名训啊!」她耸耸肩,除了认命,又能如何呢?她能斗得过天吗?
「可是小姐,我真替您抱不平,那四位堂主,我瞅着就没一个好东西。别看他们平时对您阿谀奉承的,要是真娶了您,会真心待您那才怪呢!再说,要是盟主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绣荷将琵琶放回箱子里,边替她不值。
若是她真的嫁给那些杀千刀的,还真的是一朵鲜花c在牛粪上了。
「绣荷,你别往坏处想。早点成亲也是不错的,以後多个姑爷帮我出主意,救回爹亲的胜算就多了一分。」她苦笑着,这番话也是说出来安慰自个儿的,谁叫她有个当盟主的爹,又偏不凑巧无声无息失踪了两年。
两年来,音信杳然,她除了挺身而出,代她爹主持天蝶盟以外,实在也是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好法子了。
对於一个女人来说,也确实是勉为其难了点。
「小姐,您倒是挺乐观的。」绣荷知道她是苦在心里,每天都要与那些堂主、天蝶盟上下弟兄们纠缠,那些男人哪!一见到女人就好像失了魂一样,没一个不从心里打着她的主意的。
「呵呵,不乐观又能如何?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柳紫铃苦笑着,掀开碗盖正要喝,就看到墨蝶堂的李堂主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
「李堂主,有事吗?」她瞧见了,便请他进屋里来。
「大小姐,这里有一封急信,是墨蝶堂的弟兄们刚查探出来的,说是有盟主的消息。」李秋棠一袭玄衣,虽然相貌厚实了点,但是为人还算正派。是四堂之中,心还算偏向着她的。
「哦,快给我瞧瞧。」柳紫铃听说了喜出望外,从李堂主手里接过一封信,看了半晌笑着说:「太好了,终於查探到爹亲的下落了。原来是被阎浮门的人给拘禁了。」
「阎浮门那些狗贼,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要不要我即刻派弟兄前去营救。」李堂主紧握着双拳,忿忿不平的问着。
「不急,所谓急事缓办,还是先等比武招亲的事情结束以後再说吧!到时候我会和众位兄弟一齐商议,一同拟定对策。」她朝李堂主笑了笑,有了消息这就好办,想必一时三刻他父亲有不会生命之危。
他们若真是要下手加害,也犯不着等了两年才动手。
她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暂时放下了。
「可是盟主武艺高强,岂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拘禁?」李堂主感到疑惑,若换成了她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他父亲柳初岚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也许爹亲是中了甚麽圈套,又或者是中了毒,这很难说。李堂主你们不是常说吗?江湖险恶、江湖险恶,一定是碰上了甚麽险恶的事。」她觉得这件事不难猜想,有时後并不是谁武功高就一定不会出事的。
「大小姐说的是,只是……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堂主平时是很爽快的,可是这件事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李堂主有话但说无妨。」
「您如果不想嫁,这件事我可以帮您和其他三位堂主商议,再想想别的办法?」他是个老实厚道的人,虽然三位堂主都没成亲,包括他自己,但总觉得没一个人配得上她。
「哦,您说的是这件事,没关系,就依大夥的意思,比武招亲如期举行。您哪!就别替**心了。只是爹亲的消息,劳您替我暂时保密,别让其他的人知道。」她朝他笑笑,向往常一样。
「这样,那我就听大小姐的安排,先告退了。」既然她都这麽说了,身为属下的李堂主,也不好再说些甚麽,便躬身行礼之後退了出去。
「小姐,您有甚麽打算?」绣荷跟在她身边多年,看得出她心中已有了主意。她从来就不是甘心让人摆布的玩偶。
柳紫铃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装首饰的小木盒,取出一件白玉环,这玉环是杨淮雨临走前送给她的临别赠礼。
现在,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了。不知,他可还记得她?但愿天若有情,不负我心。
「绣荷,我要出趟远门,在我回来之前,你传个话给李堂主。天蝶盟的大小事务,就先交给他打理,有甚麽重大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她转身去收拾行李,将手中的这只白玉环也放了进去。
「可是,小姐您要上哪去啊?要不要我跟着,这外面乱糟糟的,要是泄露了行踪,阎浮门的那些人肯定会趁机加害。」绣荷不禁替她担心起来。
「用不着,我一个去就行了。这事,也得我亲自去办。你不会武功,要是遇到歹人,你也帮不上忙。」
她将白玉环紧紧握在手里,默默在心里祈祷,可得让她见着他才好。
小樓昨夜又東風〈2〉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柳紫铃很少出门,她一向十分向往江南的景致,早在书上读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是她怎麽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江南。
她这次下江南不为别的,竟是来搬救兵的。
她坐在一艘小船上,为了安全起见,她甚至不敢与别人共乘,出了十几两银子,才把这条船给包了下来。
「船家,还有多久才到?」她有些心焦,这一路上总有人跟踪她,虽然她现在是在船上,可难保不会有人伺机埋伏。
也许是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路,难免会被一些匪徒盯上,如果是这样,那她还能应付得过去。毕竟,她是柳初岚的女儿,对於家传使用暗器的工夫,她可是没少学。
可她最怕的就是,盯上她的是阎浮门的人,也许他们已经识破她的身份,想要对她不利。绑架了一个柳初岚,不足以让天蝶盟瓦解,可若是连大小姐也失踪,这可就难说了。
想到此处,心里头就直发毛。
「快了,马上就到岸了,姑娘别心急啊!」船家朝船舱里朗声回答,微微的笑了一下。他只是一个替人摆渡的船夫,哪懂得她这江湖人的心思。
「那就好。」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也许岸上才是最凶险的,你远永也不知道前头有甚麽正在等着你。
「姑娘,你是打外地来的吧?这时局,乱啊!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可得当心点。」
「是啊!」她随便应了声,凝神注意着周遭的变化。从小父亲就教她不论在何时何地,都得凝神专注,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敌人会在何时出现。
「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可是就是有像天蝶盟、阎浮门这些江湖帮派,老是喜欢明争暗斗,害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老船夫叹了口气,感叹起时局来了,尽管如此桨还是得划,钱还是得赚。
这些事情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江湖帮派连朝廷都颇为忌惮,前几年还一度颁发禁止带刀、剑在外行走的规矩。那三门主还因藐视禁令,而被官差捉到县衙里去关。
阎浮门的人知道了很是生气,那二门主,带着手下冲到县衙,一人一刀,把县官活生生给劈成了两半。吓得皇帝赶紧下令撤除这项禁制。
她笑着摇摇头,这可真是个欺善怕恶的年头。
「姑娘,到岸了,一共是二十两银子。」船家将船停稳,她走出船舱一瞧,果真已经到了,白色的荻花正在风中摇曳。
落日溶金,江水都被晚霞渲染成红色。
「多谢船家。」就在她从怀里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时,四周窜出五名彪形大汉。
那五人拿刀指着她和船夫,其中一个领头的道:「把你们身上的钱财都给爷爷我交出来。」
料想这些人,就是一路跟踪她到此的,忍到现在才出手,这些人可也算得上沈稳的了。柳紫铃在心里盘算着。
「大、大爷,你、你们是打劫的?」那船夫早吓得魂不附体,双腿发软。他替人摆渡为生,也有大半辈子了,从来就没遇过这种事。
「废话,不是打劫,难道是化缘的。」那领头的没好气的回答,边挥舞着手中大刀,边催促他们将钱交出来。
「好、好,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指望我的儿子给我养老送终呢!」老船夫走到船舱,把这几天所挣来的钱都给了他们。
「这位小姑娘呢?」领头的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打量着她。
「老大,我看这小妮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不如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吧!」一名手下笑道。
柳紫铃心想:怎麽大家都想把她娶回家?她家里的那些堂主是这样,连走到外头,随便遇上一个打劫的,也是这样。
她可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她心里虽免不了害怕,但脸上仍十分镇定。
「姑娘,你赶快把钱给他们吧!不然他们会杀了你的。」老船夫拽着她的衣袖,赶紧劝着她。
「快把钱交出来,难道你不怕死?」那为首的人又一声催促,一刀朝她挥去,想吓唬吓唬她。
她一旋身避开那刀,笑着说:「我只有付船资的钱,没有给强盗的钱。」杨紫铃说着将钱包往後一扔,噗通一声丢到江水里去了。
「你,好样的,弟兄们把这小妮子给我杀了。」强盗首领十分生气,他行抢多年,还没遇到一个敢这样与他作对的。
他一声令下,五名彪形大汉抡着刀朝她砍来,她静心看清楚原来是崑仑山派的武功招式,先以点挑诱敌,後以砍劈为主攻。
她看准破绽,云袖一扬,数枚蝶形薄刃朝那五人身旁s去,她故意没s中,意在使他们分神闪避不及,脚下一滑跌进水里。
果然其中一人就中了计,虽然躲过暗器,但一个重心不稳,果真摔到水里去了。
其他的人也慌了阵脚,挥刀乱砍一通,她虽然会闪躲的身法,但随身所带的暗器不多,不敢轻易使用。
一时也陷入了苦战,就在此时,一名白衣青年,由对岸踏水而来,抽出背上的剑,甫一出鞘,那些人还没看清楚,就已被剑气封喉而亡。
而且一次四个,那个跌进水里的见苗头不对,赶紧游水逃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那白衣青年仪表堂堂,风采卓越,他双脚一落地,便走到她身旁关心的问。
「是你,杨大哥。」柳紫铃定睛一瞧,认出他来,不禁喜出望外。
「你是……铃儿?」杨淮雨与她一别七年,两人都长大了不少,尤其是她越发亭亭玉立、清秀可人,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水汪汪令人难忘的眼眸。这是他一直珍藏在心中的。
「杨大哥,我总算可找着你了,我这一路上还担心,会白跑一趟呢!」眼前的他比起记忆中的他,更加俊朗不凡,再没有能比能顺利见到他,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原来还在暗自担心,他是否还记得她?现在看来,这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了。
「铃儿,你没受伤吧?这些人可真是有眼无珠,连天蝶盟的大小姐也敢加害。」他这句话虽是半开玩笑,但仍庆幸自己即使赶到,否则她若是有甚麽不测,他可是於心难安。
「天蝶盟?你是天蝶盟的人?」船夫一听这话,瞪大双眼,整个人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名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怎麽就是天蝶盟之主的女儿?
「是啊,大叔,让您受累真是不好意思,这些钱算是我的补偿,请您收下吧!」她笑着从怀里掏出钱包,交到他的手中。
「你的钱包不是方才扔到水里去了吗?」那船夫觉得惊讶,明明是亲眼瞧见她把钱包给扔了,怎麽这会儿还有一个?
「哦,那个是假的,里面装的是小石头,我是先预备着的,就是怕路上会遇到打劫的,您也知道,这世道不太平。」她微微笑着,幸好她早就吩咐绣荷多预备一个钱包,否则这会儿她可没钱付船钱了。
「小姑娘,别看你年纪轻轻,这本事可不小哇!那我就多谢了。」船夫再三向二人道谢,便摇着桨走了。
他惊这一吓,可不敢再节外生枝,拿了钱就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