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发慌,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他老人家身旁,强行运力,试图穿越时空,无奈功力不济,仅可以意识感受,身体却无论如何回不去,正焦虑万分,大汗淋漓时,印堂突如其来被捂住。
这是我穿越能力的关键所在,陡然受封,如大梦初醒,尖叫卡在我喉咙,惊得瞬时收回一身大汗,猛然睁眼。
来者紧贴我背后,坚硬硌人的盔甲,跋扈凌然的阳刚之气,布满厚茧的粗糙大手,冰冷如蛇的薄唇含着我的耳垂,音寒若霜
“小娃儿他怎舍得,把你独留于此。”
兀屠右手掩着我的印堂,封住灵脉,左手扣着我死穴,轻而易举钳制得我不敢动弹。
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脑中回响着他无情的话语“打灭元神,带回本身。”
昆仑的风很缓,吹拂着我略微散乱的鬓发。
“这三百多年,我一直想,若能再见到你,定得好好问问,为何一声不响就离开。”
兀屠在我背后,纵使用孟江形貌,亦只到他肩膀。
“师尊面前我不敢提你,小维、阿延说你居心叵测薄情负义,我还总是维护你,说你肯定有苦衷,或者,有大事要做。”我冷着脸,一字一句,好像在说与我无关的事。
“直到师尊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贪我体内剑罡魔气。我到那会儿虽然难过,却总忍不住替你找推脱之词。我跟我自己说,或许最开始你的确另有所谋,可一年相处,心非草木,你对我总还是有几分情意。这样想想,我也算不得亏。呵,当初我还说要帮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真是蠢到无药可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那种傻子吧。”
兀屠原本一直屏气凝息,听我说到这儿时,轻轻呼出口热气,烫得我脸颊发痒。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说哪里来的家伙,长得这么像青鸳。后来碧蛇姐姐提醒你,说我是卫弋,不是青鸳。以前我不懂男女之情,听不明白,结果呢,我沾沾自喜以为主君殿下对我这小神仙喜爱有加,却原来不过从头到尾,只是其他女人的替身。”
兀屠还是沉默,静如冰湖。
我冷哂“对于我,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嘿,兀屠为人向来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居然不手起刀落灭我元神,还乖乖挺这儿听我废话半天,真是天都不肯亡我卫弋
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趁他被我糊得神游海外松懈之际,我陡然暴起周身剑罡,如刺猬般令他不得不收手,行云流水朝后抽一鞭子,长鞭如巨龙张口,喷吐雷息,直取兀屠。此鞭除柄身外并无实体,为电光之影,我这一鞭甩出去,威势比上次在钟山用时又厉害了好几倍,再次惊摄了我自己。但我没功夫纠结,赶快趁机施展烟遁之术,夺路狂奔。
横竖都是个死,反正披挂火浣裳,这炎火山我真该闯上一闯,当即不做他想,一头冲入无尽之火中。
熟料逃了没几步,浑身顿如雷击,通体炽烤,经脉灵气骤然遏制,似被什么截断,令我豪无抵抗之力。灵气为万法之本,我灵气受阻,莫说剑气,连穿越逃跑大技都施展不出来,只能哀唤着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一路滚到了兀屠脚下。
通体赤黑的坚硬靴甲上雕刻着狰狞的鬼面,阴森森直摄我心魂。
“小娃儿,你若听话些,可少吃些苦头。”他蹲,粗糙的手指揩过我嘴角鲜血,赤眸鬼魅。
和着鲜血的一口沫子狠狠喷了出去,可惜力道不够,只吐到他胸口,未能击中此魔可憎面目。
他神情冷傲,一手将我抄起,我胡乱挣扎中滑了半截身子出去,变成被他单臂钳着胸口的姿势,这厮浑身甲胄,连想下牙咬人都无处入口
他夹着我走出炎火山火焰境,不知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法,搞得我四肢不能动弹,只能眼巴巴被他拽上肩膀。
兀屠扛着我在浓雾中步行,不多时,似乎走出了昆仑虚境,腾云而起。
我不见棺材不掉泪,正想着各种逃命的法子,忽而听他冷酷道“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关你屁事。”我恶言相向。
他沉默了会儿,复又道“当时,本君因”
因什么
他突然闭嘴,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只是轻蔑自哂,加快了身法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天吴原化,就是开明兽,名字叫原化。天吴是个品种,和毕方鸟、烛龙的意思一样。
兀屠君不屑于解释
63槿儿卫弋
兀屠话说到一半,终究不屑于向我解释,干脆闭嘴。
他行速如风,风驰电掣,我甚至来不及看清周遭环境变化。直到被他扔到地上,才发现自己置身一座雄壮的神坛。
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蛟兽,向着中间穹顶呼啸盘旋,依稀竟能听到远古巨龙的咆哮。
当央祭坛上空无一物,可多看两眼,又似乎有金色刺目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是哪里
昏暗,压抑,宛若一座贲坟,却莫名有一股祥和之意。
我撑坐起身,戒备地盯着兀屠。
他木无表情,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侧着头道“劝你别动歪脑筋,你现在经脉受阻,两个时辰内强行运息只会自残其身。”
我悄悄打量四周,完全封闭,进出无门,察觉不出什么封印结界的古怪,于是二话不说就要用烟遁术逃跑,熟料一施法,果然如兀屠所说,在昆仑就被阻遏的经脉真气依然流转不通。
兀屠背对着我,冷声道“你向来贪生怕死,希望这次也识时务若你愿意乖乖助我尊主一臂之力,本君可以留你性命。”
不是说格杀勿论么,哼,这会儿来心软装好人。
“小娃儿”
他轻声呢喃,忽然转过来,径走到我跟前,单膝跪地,布满倒刃软甲的手捉住我下巴,迫我仰视,血眸险峻深邃“两个时辰后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
我不怕死地回瞪他,嘴角噙着鄙夷,绝不让他看出丝毫恐惧之态。
他半眯着眼,浓眉紧蹙,目不转睛盯着我,良久之后,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