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两人经过一丛芳英,见百花中一株翠绿,潇洒独放,却是宫中极其罕见的昙花。
“这里怎么会有不是只有昙宫才有么”
“走啦走啦,别管那么多了。”
两名宫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于长廊。
那株翠绿的昙花枝叶迎风招展,卷叶摇曳,却似打着凉扇。趁着四下无人,它慵懒地舒展手臂,打了个呵欠,身形一隐,化作香风而去,拂入昙宫重帘叠幛深处。
瑰色雪纱飞舞,昙宫寝殿当央金缕白玉床上,一女子昏然侧躺。墨发如云堆积,美眸紧闭,朱唇欲滴,削肩欺雪,细腰如蜂,不盈一握。牡丹金丝毯卷住修长丰盈玉腿,她周体赤裸,雄伟玉峰被黑发掩映,若隐若现。
侍奉在轻帐外的宫女,皆难以自制地偷偷睨着她,个个心醉神迷,春情荡漾。
那抹香风偷入,掠至床头,所经之处,无论人畜,皆如时间凝滞般,化作无识无觉的雕像。
空中荡起涟漪,待尘埃落定,一名红衣艳丽女子对着床上女子,旋然翩立。
红衣女子长发及地,以紫金钗在脑后挽了个髻,红色纱衣飘逸贴身,露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傲人身材,尤其胸前惊耸,与床上女子丝毫不遑多让。
她缓缓俯身捉起月来国公主尖尖下巴,修长玉指长甲丹蔻,镶以珠花,红得剔透。
朱唇微扬,满屋似有莹光流荡。
她小心翼翼鉴赏着公主的容貌,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肌肤,宛若品赏价值连城的瓷器,伴随她长长的指甲抚过,床上的公主轮廓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株绽放的白色昙花,亭亭净植。
她侧坐床头,柔肠百结地爱抚着白色的花瓣,与月来国公主一模一样的绝美丽颜媚态横生,却更显勾魂夺魄,蛊惑人心。
“可惜可惜,烛龙精元,乃天地间至阳至补的宝物,凡人不识,遇上这等天大的便宜却白白浪费。”
她盈盈站起,婀娜难匹,手心一托,运起云雾般真气,在昙花周遭营出淡淡金芒,口中叹息
“小昙花,不知你是几世修来此等福缘,先得烛龙阳元醍醐灌顶,又有本座亲自为你调息培固,假以时日,你得道升仙,可莫忘本座今日之恩哪。”
3惹是生非
景福二年春晚,帝都十里烟,杨柳繁花,曲阑人影。
刚才卖羊肉串的老婆子说今天是酒节,大家门户的少爷小姐都跑来这两江碧波十里烟游船戏舟,唱和对饮,民风开放,人心思春哪。
我手里拽着的梨花落,号称“三步忘仙”,据那些个抢得面红脖子粗的酒客说,这酒的典故,大约是几百年前,有个修炼得道的居士,眼瞅着去南天门报道,他爬山越岭,经过一户农宅,但见满天梨花,酒香醇浓,心痒难耐踟蹰了三步,终究不敌诱惑,扑进去抱着酒喝了个底朝天,一觉十年,醒来错过了成仙的时辰。
小维听完当即笑场。她那些些修为自然不及本座这般稳重。
若这故事是真的,我只能说该居士丢了西瓜捡芝麻。
瘸子鸟住的章莪e山上最下等泉水酿出来的酒,也比这美了何止百倍,更别说中天大帝辖下瑶池仙酿。所以我拽着这壶酒,从街上拽到船上,实在难以下咽却不好倒了。我是个矜持低调的人,特立独行不是我的风格。
这烟波湖上船太多,总让我觉得磕磕绊绊,尤其一路过来,那些个公的,瞅着小维哈喇子飞流直下三千尺,又慑于阿延的屠夫脸,不敢靠近。当然,也有不少母的在看我,还有几个公的装着看小维实际偷偷在瞄我。
小维这是第一次下山,不管哪里都嚷着喊着凑热闹,东游西荡耽搁不少时间,这让我很困惑,我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总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拒绝她。若换了阿延,我是不会客气的,不过阿延应该也不会提要求嗯,我得想想他上次开口,是几百年前来着
“师叔,那些人是在做什么”小维突然没轻没重地推了我一下。
不小心,酒洒了。
可惜,可惜。
我长身玉立,展开自诩最为风流潇洒的笑容,搂着小维的肩膀,但见不远处一艘花船上,舞妓们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对着一个我所见过相貌顶顶好的凡人趋之若鹜,大献殷勤。
他穿着月牙白锦袍,衣摆绣着朵朵梨花,头发绾髻,插了根白玉笄子,其余不加修饰,笑得很是荡漾。
这等姿色人间实属罕见,莫怪那些母的垂涎三尺。上次在我印象留下无限风情的人,发生在百多年前,他死后我还去拜了拜坟头,依稀照着分别时他的容貌身形化了如今男儿身,走南闯北,风靡万千男女,临水自照,颇以为不逊于花船上的小公子。
他怀里搂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妩媚得不行,估计是人看着骨头都要酥,可惜了大好的皮相,却是个吸人阳气的妖精。
小维也看出她是个异数,扯着嗓子道“师叔,那是个妖精”
我给了她一记暴栗,很有家长风范道“多吃东西少说话,妖精妖精,你自己不也是个妖精。”
小维特别委屈,嘟着樱桃小嘴“师叔,人家可是上古神兽,你怎么能用那么低贱的称呼说人家。”
我嘴角有些抽搐。
上古神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顶多也只能算中古时代一头,恩,魔兽
阿延、小维,合一起就是延维,师尊取名字毫无创意可言。就比如我,当年他路过幽都山卫弋峰捡到我,就随便给了个“卫弋”的名字。以前我还为这事纠结过一段时间,后来看看阿延和小维,果然幸福感是在对比中产生的。
以前的事我不大记得,师尊说他捡到我时,我从天而降,把好好的一只延维给碾成了两截,那只延维双首分家居然没死成,休养了百吧千年的化作了一男一女两人形,心意相通,便是阿延和小维。
瞅着小维活泼可爱的样子,再看看万年石头脸阿延,我很难理解什么叫心意相通。
后来这俩家伙就成了我的跟班。
“师叔,我们要替天行道,降妖伏魔吗”小维很傻很天真。
我蹙眉深沉“中天大帝又不赏你做仙倌,你瞎起个什么劲儿此番纯属路过,不可惹是生非。”
小维嘴巴翘得老高老高“哼,我什么时候惹是生非过师叔你才是个中高手吧,我就算今天闹翻了烟波湖,也只是人间小插曲,师叔你自己去章莪山,去三十六天干的好”
我把大铁扇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