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咳一声,故意大声问“武胜,咱们这院子怎么还住着别人不是让你把整个院子包下来了吗”
武胜没能领会到自家少爷的思维,无辜地问“当时房主不是说另外两间有人住了么”
殷旭瞪了他一眼,“那你就没问问是谁住的赶走不就成了”
“这不太好吧”武胜搓了下手,他还没干过这种仗势欺人的活儿,有点胆怯啊。
没办法,以前过的太窝囊了,一下子想转变,有点底气不足。
“有什么好不好的和来路不明的人住在一块,被偷被抢了怎么办”他斜了那间房一眼,嘴角弯了弯。
“可是”他们出门只带了十几两银子,谁要偷啊
“可是什么”殷旭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训道“本少爷怎么会你这么笨的小厮”
一根筷子破窗而出,笔直地射向殷旭的脑门,他眼睛眯了眯,脚下一崴,斜着身子抓住武胜的胳膊,大叫“哎哟这什么破院子,地上怎么会有石子”
就在他身子偏过去的那瞬间,木筷从他耳边擦过,笔直地插入他身后的围墙中。
殷旭回头瞄了一眼,差点没被气笑,只见那根木筷有一半插入坚硬的泥墙中,尾巴颤了几下才打住。
这要是射中的是他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他可不信人的脑袋会比墙硬。
武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盯着那没入墙体的筷子浑身冒冷汗。
“这这也太过分了”他扶正殷旭的身体,咯噔咯噔地跑到对面那间房们外,使劲敲门说“喂,里面的,还有没有公德心了怎么能乱丢东西要是我家少爷出事了怎么办”
殷旭扶额哀叹这蠢货,傻的够可爱的
“吱呀”房门由内而开,武胜的声音戛然而止。
殷旭抬眸瞥了一眼,认出是那个跟班,只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脸,发现竟然是个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的少年。
他脱了斗篷,穿着一身烟灰色的棉袍,长相极其普通,一双眼睛毫无感情波动地看着武胜。
“我家少爷在歇息,烦请安静”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武胜反应,“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武胜灰溜溜地跑回来,压低声音讪讪地笑道“少爷,是咱们太吵了,打扰到人家休息啦。”
意思是就算被筷子戳死也是活该
殷旭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在武胜要进门前凉凉地吩咐了一句“还不快去烧水”
、026 姓谁名谁,报上名来
对面的房中,滕誉正慢条斯理地用膳,桌上只摆着简单的二荤一素,若是让平时熟识他的人看到,恐怕都要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三皇子的骄奢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非好茶好酒不喝,非山珍海味不吃,非美人不睡。
韩青关上门后回到桌边站着,等看着滕誉放下碗筷才出声说“主子,是在茶寮遇上的那对主仆。”
滕誉用锦帕擦了擦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虽然没见过人,但他还记得这两人的声音,早认出来了。
他起身走到床边,韩青自发地过去替他宽了外衣。
屋内燃着火盆,劣质的火炭冒着一丝丝青烟,但好歹令屋子暖和起来了。
滕誉靠在床上若有所思,龙安寺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尤其是柳皇后那张栩栩如生的脸,拨动了他沉寂多年的心。
“先去把莫寒山要的人找到,都到这地步了,不试试怎能甘心”
“是。”
“传信让韩森加快速度,本殿要在日落前看到他们。”
“刚才接到飞鸽传书,他们已经到了安县,不用半天即可抵达渠县。”
“恩。”
滕誉一夜未眠,心情大起大落,他捏了捏眉心,略感疲惫地摆摆手,“去歇息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有充足的精力,怎好与虎谋皮”
韩青知道他说的是大皇子,板着脸反驳“大皇子充其量只是只狐狸而已。”
滕誉听到这话心情好转了些,打趣道“你可别小看了本殿那位大皇兄,他可是父皇手把手教出来的,文治谋略都不缺,只是这些年被权欲迷了眼,有些目中无人而已。”
其实这也怪德昌帝变脸变的太早了,让大皇子有了“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成就感,在各方面自然就不如以前用功了,加上这些年被奉承惯了,想不骄傲都难。
要知道,逆境,才是最磨练人的
“殿下,大皇子在柳州布的局,咱们真不知会霍家一声”
“霍家与本殿何干”滕誉摇头。
“可是如果霍元帅知道大皇子故意针对他,也许不用咱们动手,大皇子就能栽跟头。”
“没发生的事情怎能让人信服与其半路跳出来做这个好人,不如等事发后让霍家自己去发现,何况霍家风头太盛,借大皇子的手杀一杀也好。”
“属下明白了。”
“先把咱们的人撤回来,免得一不小心做了替罪羔羊。”
“是。”
殷旭洗去一身的疲惫和臭味,也钻进被窝里补眠,同时交代武胜盯着对面那间房,一旦看到人出来就马上叫醒他。
等他再次睁眼,天色已暗,睡的过多脑子有些昏沉,他哑着声喊道“小武”
武胜正趴在桌上睡的香甜,听到声音立即惊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少爷醒了,饿不饿咱们去用膳吧”
殷旭拥着被子坐起来,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问“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下午五点
难怪天都要暗了,殷旭下床穿好衣服,接过武胜手中的杯子喝了一杯温茶,这才觉得干渴的喉咙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