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眼睛直瞪“可你们做的那些事,象是对待亲老子、对待亲老公的吗你们成心,是毁人家的,拆人家后台的,凭什么还要求人家这呀那的没行下那春风,就甭指望盼来秋雨,老话儿了你们就该有这么一遭。”
“舅舅,求求您了”陆然的鼻涕眼泪,甩了老头儿的羊毛背心满身。
老头儿直叹气“我也没办法啊,我的脸没那么大。来北京这都多少天了,我都没见过老总的面儿,想必是寒心了,不愿见咱们了,咱有自知之明唉,想想他也老了,那时多年纪轻呀,人长得又好,又精神,比我小几岁来着瞧我这脑子好象属大龙的”老人琢磨着,勿自掰起了手指。
一天天的,时间过去了,对某些人来说,很漫长,度日如年;对有些人,仿佛很快,弹指一挥间。
大约过了一个月后,陈德明始终没去医院,也没有一个慰问陆丽萍母女的电话,但治疗上的一切事务照旧,一如从前,没有懈怠。
陈德明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和fù_nǚ之情,仿佛一场美丽的海市蜃楼,从没有真实存在过似的。陆丽萍终于感到绝望。
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有人跟着,只要不去老太太那里,不去找陈德明的麻烦,就没有人拦着,其他的地方,任意她去。她渐渐的,不再爱出门,终日郁郁寡欢,在医院陪着陆然,女儿身上,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那个男人,她从没有真正得到过他,她自以为给自己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宫殿,却不想是空中楼阁,丝毫不牢靠,一阵风就吹散了。
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不是能用名望和金钱堆砌起来的,它长在人心里。美好的感情,可以开出漂亮的花朵,并且结出饱满的果实;邪恶的感情,虽然有的花朵象罂粟一般美丽,但果实是有毒的,最终害人害己。
陈安靓靓的小脸,珠圆玉润,填鸭似的,每日被靓汤美食煨着,经常对着镜子,恍惚中觉得从里面走出一头肥美的小白猪来。有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等待屠宰的猪羊,这种滋味并不好过。
但是亲人的好意,她不能拒绝。对自己好,就是对别人好。
其间被钟伯母拉去家里吃过三次饭,但都没有钟立维在场;钟伯母亲自到雅园送过五次菜,食盒袋上标记着这个斋、那个轩的,但每回,她总能吃出一种味道来王嫂烧菜的味道,但又隐隐不对头,王嫂手艺似乎超常退化了,但每回,她都吃个精光,吃个津津有味;其它的饭局,她就没能记住了。因为今天这家,明天那家的,太零散,她仿佛又回到小时吃百家饭了。
她蹭吃蹭喝也就罢了,母亲董鹤芬也开始蹭吃蹭喝。一到晚上,就拉上她,今天到这个阿姨家,明天到那个叔叔家,坐下就开吃,大人们说话,她一般不插话,埋头苦吃。长辈们都夸安安真好,不象我家儿子挑食。
她常常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这是变相的相亲宴,她不要
于是更加放开胆量吃我不优雅,千万别选上我于是长辈们又改口了安安饭量真好。
她喷直接说她是头猪算了
不管怎样,董鹤芬总是眉开眼笑的,仿佛,安安真成了她手里牵的一头宠物猪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结局九
但是,就在陈安养肥,明天就要拉去屠宰场的前一天晚上,噩耗传来姑且算是噩耗吧陆然切脉自杀了,最终没能抢救过来,一命呜呼了。言蝤鴵裻
第二天,陈安结束了好吃好睡的猪猡一般的生活,一张飞机票载着她,直冲云霄,飞向深圳,她的工作伙伴,方中平在那里等着她,一起开疆拓土。
就在陈安消失在登机口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柱子后面转出来,黑黑的眸子直呆呆的,望着陈安消失的方向,半天没动弹,仿佛一具沉思者的雕像。
十几分钟后,一架巨大的民航波音客机,轰鸣着,直飞上高空立维抬起头,玻璃墙外面,晴空朗日,蓝天白云,那么好看耀目。
天空,是那么高广,象深邃的海洋,飞机,是那么快速,箭一般,渐渐在视线中,缩成一个小黑点,淡去了,消失了漩。
他的心,也跟着去了。
真是白云悠悠,心也忧忧。
他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仿佛做了一场梦,白云苍狗,一朝醒来,他仍是孑然一身,可是心口,一点儿忧郁,一点儿伤痛,一点儿牵挂,一点儿痴念,真真切切的,就堆刻在那里,仿佛此生,再也抹不去了钺。
他想着深圳,和北京,一南一北两个城市,几千公里的距离他的唇角,淡淡一丝笑痕漾开,不过几千公里而矣,总好过,纽约和北京的漫漫长途,中间还隔了浩瀚的太平洋,思念,是绝对无止境的。
而这回,似乎不用太辛苦了。
失落的同时,信心一点点开始回落,他大步出了航站楼,拉开车门,临上车前,他回了一下头,仰头又看了看飞机消失的方向,但愿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她心中,还记得他钟立维的丝丝缕缕。
安安,今生有缘的话,请等着我。
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回头发现我。
他上了车子,车子很快驶上高速公路,消失在车海里。
普通的陵园一角,一座墓地前,气氛肃穆低垂,墓碑上刻着逝者简单的生平,再无多余一个字。照片上的年轻女子,长发卷曲,眉目秀丽,笑起来明媚美好。
碑前站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男子神情冷静,漠然,一直沉默着;而女子,早已又哭成了泪人儿。
陈德明望着冰冷的墓碑,那用钢筋水泥浇注的石板下,沉沉睡着的,是一个灵魂,在花儿一般的年纪,在绚丽多彩的青春,逝去了。有时候面对着小女儿,他心里,常常会生出一种惊诧和错觉,这是他的女儿,这竟然是他的女儿那一刻,被陆丽萍拉着,措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能相信,他不寒而栗。
可这个,竟是真的,这是他一生的包袱,也是他的责任,他不能卸下。
现在她走了,他还是无法卸下,心,很沉很沉。
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他的小女儿陆然,看上去也不失为可爱动人,而她内心里,是不是也曾经有过片刻的单纯与善良呢如果他肯腾出一些时间,好好教导她,是不是就不会是这种下场呢是什么原因,让她拿起了水果刀呢在割腕时,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在恐惧些什么呢她一定很怨恨他这个父亲吧
总之,他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