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维哼了一声,有什么呀,就凭他钟立维不过,他压根没想过,弄个孩子出来拴住安安,完全没必要。
他看着外面的街景,不是回家的路线于是对着电话说“得,不废话了,你该干嘛干嘛吧。”
“哎,改天喝酒啊,好久没一起喝过了”
立维只管收了电话,沉声问阿莱“拉我去哪儿”
“马上就到了。”
到哪儿呀,他怎么糊涂了
阿莱拨了电话,立维在后面听着,仿佛在和母亲通话,阿莱说老板马上就到了,然后是嗯嗯啊啊的,直个劲儿点头,立维更加纳闷了。
车子驶进大门,立维看了一眼,朝阳医院他的脑袋,嗡一声,当时就大了一号。
从上海分公司赶往机场时,他抓紧时间给老宅子挂了电话,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别不是电话是爷爷接的,声若洪钟,底气十足,他问奶奶身体可好,爷爷哈哈一笑,说那不,在旁边咯嘣咯嘣吃麻花呢,他当时就笑了,也略略放了心。
不是爷爷奶奶,不是安安,那会是谁也或许,不是家人出了事吧他一路忐忑着,上了飞机。
原来是有人生病住院了,那会是谁呢他的那些长辈,即便有些不舒服,都有最好的定点医院,享受着高级待遇,绝不会出现在这样的三流医院里。
他盯着阿莱的后脑勺,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按也按不下去似的他的脸,渐渐的沉了。
车子停下,立维看了一眼,住院部,他不待阿莱过来替他开门,推门就下车。
阿莱跑过来,站在他面前,气色不好,耷拉着脑袋说“您先揍我一顿吧。”
立维的脸,骤然变色,发白,果然啊,果然刚刚,让他猜对了。好啊,从机场出来,这一路了,他还敢瞒着他,瞒得密不透风
他黑沉沉的眼睛,盯死了阿莱,他的手指,动了动,他是想揍他,很想揍人。
阿莱直挺挺的站着,承受着欲爆炸开来的沉闷即便是老板当场把他打死了,他也决无二话;即便是给老板打一辈子工,他也还不清欠老板的情和债。
忽听身后有人叫了两声“立维立维”是母亲。
立维吐了一口气,“先记着账”然后转身,朝着母亲迎过去。
钟夫人说“你不要难为阿莱,是我不让他说的”立维仿佛没听到似的,蹬蹬蹬的,从母亲身边经过,连停都没停,直接进了一楼大厅。
这孩子钟夫人担心极了,忙跟上来,想必儿子已经猜到了,那接下来呢,是什么
“立维,你先听妈妈说。”
立维还是不语,只管打量着四下,电梯呢他转了个弯。
还听些什么呀,安安显然是出事了,再说什么,说多少,有用吗他不敢再往下想,不敢想那最糟、最坏的结果,他不能接受他这才走了不到一天呢。
他迈步进了电梯,钟夫人也急忙跟进来,胳膊伸过来,手指按了一个键,电梯缓缓上行。
她看着儿子阴云密布的脸,不仅仅是担心了,“儿子,你得挺住呀,安安她”
立维觉得眼前一黑,脚下有些不稳,他手臂撑了出去,扶住身后的电梯墙。这样的一个时刻,是不是根本就不能容他回避“您说。”
夫人轻声说“安安流产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中午。”夫人叹了口气,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竟然发生得这样突然,她赶到医院时,还是不能相信,可安安就在里面抢救呢。
钟立维的脸上,已不止是阴云密布了,隐隐的,泛起了青色。
安安流产了他的儿子,没了就这样没了
刚刚高樵的话,象一把刀子,直直的向他面门刺过来他也跟安安商量过的,要不,咱不上班了吧,安心在家养胎,你身子骨儿太弱。她只是不肯,说过几个月再说吧。
过几个月再说,她根本不容他工夫,也不给胎儿几个月的时间
立维的手,握成了拳状
“这完全是个意外,今天中午,陆丽萍娘俩儿去找安安的麻烦,又提骨髓的事儿,围追堵截的,安安为了躲她们,一时没躲开,竟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立维额头上,密密麻麻冒了一层汗。他的口袋里,还揣着那份鉴定结果呢。当时他对宝诗一再关照,宝诗对他这个哥哥正经交待的事情,一向重视,他觉得问题不可能出在三o一医院,谁不知道宝诗的背景,没人敢有那个胆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安安。
一定是安安
她是何居心呢不然,陆丽萍怎么可能拿了她的血样,更不可能押了她去吧
这个念头,象沉重的石头压下来,压在他胸膛上,喘不过气来。
原来过了这么久,这么久,甚至都有孩子了,她还是不能和他一条心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叮”一下,电梯停下了,他迈步出来。
“立维”钟夫人也急了,“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