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会洗碗。洗碗不难,他在国外也偶尔做,关键是肯不肯的问题。这些,宝诗就比不了,宝诗是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陈安把洗净的碗碟,用干净的布擦干后,放进消毒柜消毒,等待的时间,她又拿起抹布打算擦桌子,一扭头,立维却不见了,不知何时走掉的,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真是的,一晚上尽盯着她了,不是看她吃饭,就是看她洗碗,弄得她心里毛毛的。
料理好厨房,她出来,没有看到立维的身影,卧房的灯却是亮着的,大概在里面吧。她回到了自己这边,刚迈进客厅来,就听到水流的声音,咦她睁大了眼,她卫生间的门口,散乱地扔着几件男式衣服,还有内衣和袜子。
立维在用她的浴室洗澡
霎时,她心里不由的一紧,还直犯嘀咕,她刚才占着的,是他的厨房啊,又不是他的浴室。那他用她的干什么
他的那个多豪华啊,用起来不知比她的舒服多少倍
手机音乐就在这时唱响了,她接起来,是母亲的声音,她走进卧室接听。
董鹤芬倒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只是随意问了问女儿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也顺便提到了立维好不好,忙不忙,等等。陈安一一回答了,却有些心不在焉,最后,董鹤芬很隐晦地问起了那边的情况,陈安只说了句,我很好,母亲就没再说别的。
挂了电话,她反倒不知做什么好了,在屋内踱了几步,心里慌慌的,手心里也冒了汗,外面就是客厅,客厅挨着的,就是浴室,她不敢走到外面去,水声那么大,那么响,不歇一刻地钻进她脑子里来。
她不知所措,手脚都无处搁置了最后,她干脆坐在了床沿发呆。
“安安安安”仿佛有人在叫她。
她猛一下子站起来,谁
声音清晰了一些“安安,帮我拿件浴袍。”
哦,拿浴袍
她犹豫了一下,才迈步出来,水声果然小了,立维半颗脑袋朝外一探,催她“快点儿。”
她急忙跑到他卧室,从衣橱里随便抽了一件睡衣出来,又跑过来。
柔软干爽的面料,握在她手里,只有几步的距离,竟有些潮乎乎的。
她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的宽度,将睡衣递进去“哎,睡衣”话音未落,一只湿湿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腕子,大力一扯,她“啊”了一声,一个脚步不稳,连人带睡衣就这么被他扯了进去。她慌极了,只觉晕头涨脑的,那热浪兜头扑来,象海洋一样瞬间包围了她。她的手不知按在了哪里,只觉热热的,湿湿的,滑滑的,好象沐浴乳的泡沫没有冲干净陈安脑子一空,却被他一把抱牢。
“安安”
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水滴淋下来,浇在她头发上,脸上也很快沾湿了,浴室的蒸汽隔了衣服钻进来。她只觉“呼”一下,整个人象要被烧着了似的,“你你干什么”
他的头迅速俯下来,嘴唇贴着她脸颊一路下移,一下封住了她的嘴巴。
顿时,陈安感到了一股寒意,他故意的,故意用她的浴室,故意让她拿睡衣,故意引她进来,那接下来呢可想而知。
她愿意和他握手言和,但不是这种方式。
她开始挣扎,用手推他,不行的
同时,一张美丽的小脸闯进来,眼神里带着指责,带着攻击,带着侵略这几天,她尽量忽略,那个女子于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她心里明明白白这一点,可她还是介意,至于介意些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极不舒服。
她不能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中间还有别的人、别的事插进来
他的手扣在她下巴上,用力地shǔn xī着她的唇,那么用力,她感到一丝丝的疼痛冒出来,更觉得呼吸困难,她无处使力,她的手指只能狠狠掐着他的背,他的背坚硬似铁,掐得她手疼
立维终于松开她一点点,给她呼吸的机会,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火热的、坚定的、誓在必得的。
陈安只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脸上也滴着水珠,在雾朦朦的空间,一张脸似乎变了形,眼睛甚至都是血红的,她似乎真给他骇到了,一张嘴“不”
这是第一次,在这种箭在弦、即将蓄势待发的情况下,她狠狠地拒绝他。
不他的眼神一耸,当然明白为什么遭拒绝,可是没有不。
他的嘴唇又贴过来只有在这个空间里,他才觉得,他和她是最亲密的。
陈安一着急,转身想跑,可她忘了,她的身体还被他紧紧拥住,跑不掉,这下是真急了,竟然岔了气,肺里好象钻进了无数小气泡,她咳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安安。”
他粗哑的声线,再度让陈安浑身一寒,而他的大手,已落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帮她顺着气。
她又咳又喘的,心里也是痛的,无意中瞥到他修长健美的长腿,没有一点儿赘肉。她一惊,他此时,该是全身裸着的她咳得更厉害了,眼角也逼出了泪花。
直到咳得无力,她的呼吸却渐渐稳了,顺畅了,耳边有换气阀嗡嗡的声音,然后热热的水流倾泻下来,淋在她脸上、身上。她的身体渐渐回暖,他再次抱住了她,只是抱住了她。
“安安。”他抱的那么紧,紧得他们之间不留一丝缝隙,紧得隔了一层濡湿厚重的衣服,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陈安的心底,蹿过一丝又一丝的疼痛,眼窝处仿佛比水温还要高,她紧紧闭着眼。
他的手按在她背上,轻抚着“安安,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陈安身体一震。
“没有她,没有任何人相信我”他喃喃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下,在蒸气氤氲的浴室里,若有似无。
好久,她酸麻的手臂,才落在他光裸壮实的背上
半夜里,陈安突然惊醒。
她猛地一睁眼,不由的心悸。
屋子里很亮,有些发白。而眼前的立维,正沉沉睡着。
她心里还在咚咚乱跳,刚才,她又梦到了陆然,哭泣的、一直呼喊她“姐姐、姐姐”的陆然,脸颊的肌肉都不见了,瘦成一边一个洞,那么吓人。
陈安额头冒汗,轻轻翻了个身。
身后不清不楚地咕哢了一声,象是梦中的呢喃,然后一条手臂横过来,缠在她身上她悄悄侧回脸去,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没有醒,他依然睡得很香她又小心地扭回脸来,鸵鸟似的,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感觉缠在腰上的手臂,也跟着紧了紧。
她一动也不敢再动。